去公安局开张证明，早点把丧事办了。毕竟人死都死了，他和孩子总得往下过。你知道他怎么，他案子一天不破，凶手一天不落，他老婆一天不火化。”

原来是这么回事，韩均微微点了下头，“我会尽力的，不会让他爱人冤死。”

好一个痴情的男人，姜怡心情无比沉重，正准备上车，柯主任又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们这儿能免的尽量给他免。公安局倒好，人死了，案子没破，倒要家属先jiāo几千块的司法鉴定费。这没道理嘛，法医鉴定是他们收集破案证据的重要环节，鉴定的委托方也是他们公安局，费用应该由他们自己负责！”

“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连您都这么认为，可见他们做事有多不讲究。姜，别往心里去，我得是你们领导，不是你。”

姜怡尴尬不已，悻悻地道“柯主任，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柯主任脸色一正，指着停尸房道“不光这一个案子，还有里面那些，前几天又送来一具，是溺死的，到现在都没人来认尸。帮我给你们领导捎句话，如果年底前不把这个问题解决掉，那就别怪我们跟你们公安局对簿公堂。”

又来了，韩均拍了拍他胳膊“柯主任，这些事跟她没用，您就别再为难她了。我们先走一步，等这个破了再来麻烦您。”

柯主任也是个妙人，竟扶着车门打趣道“韩调研员，我干这一行之后别人都躲得远远的，您不仅不躲还经常往我这儿跑。今天破个例，跟您一声再见。下次来时我再破个例，跟您一声欢迎，您不忌讳吧。”

韩均紧握着他的手，哈哈笑道“人总有那么一天，有什么好忌讳的。柯主任，我们正式再见一次，下次来一定要记得欢迎啊。”

柯主任举起手中的香烟，一边招呼他上车，一边笑道“欢迎欢迎，不过下次千万别再这么客气，搞得我都不好意思。”

一刀又一刀，马春兰死得很惨，让刚刚又体验过一次死亡的韩均很痛苦很难受。或许死亡体验次数增多的缘故，体验时间从无意中现拥有这个能力时的零点几秒，不知不觉地变得越来越长，这次竟然坚持了五六秒。

凶手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可能实际年龄没这么大，但看上去比较显老。

个头不高，不过一米七，长脸，头乱糟糟的，衣着很普通，身上有一股油烟味儿。动手时他身后停着一辆旧三轮车，由于被害人一坚持与他搏斗，所感受到的画面随之而不断晃动，无法确认是摩托三轮还是电动三轮。

正如王思强所推测的一样，被害人认识凶手，甚至在被害前一瞬间喊了一句。可惜得是方言，只能依稀听懂“杀人了”三个字，名字那部分却听不懂。

不管能不能听懂，至少已经掌握了凶手的长相特征，并且可以确定是熟人作案，将他绳之以法应该不难，只是接下来该从哪个方向着手。

韩均躺在后排沉思了片刻，突然起身道“生姜，我需要案当天服装批市场及市场周边的监控记录，你能不能搞到？”

“应该没问题。”

姜怡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自嘲道“自从成了您徒弟，我就成了队里的闲人。没安排具体工作，想做什么做什么，想什么时候上下班就什么时候上下班，对我是不管不问，您知道他们是怎么笑话我的吗？”

“怎么笑话你？”

“他们给我取了个绰号，叫我五探长，未来的五探组探长。可惜没有正式任命，也没给我一兵一卒。”

把这丫头害得是挺惨的，听前段时间还让她写检查，韩均拍了拍座椅，慢声细语地劝慰道“生姜，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我认为我们现在所做的非常有意义，如果我们不尽快把这个案子破了，任由他们拖着，就很可能会变成悬案。江老师多可怜，我们不帮他谁帮，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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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静观其变

凶手身上那股油烟味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韩均决定像上次一样先锁定真凶，再想方设法找个由头把他与事实存在但又被忽略的线索联系起来。就算实在无法联系上，也要让“大胆的假设”听上去合理一些，他可不想因为破案被人们当成怪物。

二人从殡仪馆出来，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午饭，便马不停蹄地赶到西郊批市场。

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去案现场看了看，韩均把注意力集中到紧邻批市场和物流中心停车场的一条街。六七米宽，不到一公里长，一家挨一家开了不下一家吃店和旅馆，进货的、送货的、叫卖的、拉客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凶手对这一片应该很熟悉，不然不可能把被害人带到那个偏僻的巷子。他很接地认为凶手应该就在这附近，要么开饭店，要么在饭店里打工，或者在这附近摆吃摊。

然而转了半天一无所获，问了几十个饭店老板和摊主都没听过有东关县人或东关口音的人在这一片做生意或打工。

正准备扩大排查范围，去更远的几条街看看，白晓倩、张琳和平时极少联系的朱俊风接二连三打来电话，异口同声地他已经成络名人了。

谁人背后不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韩大律师不屑一顾。

师徒荣辱与共，姜怡没他这么淡定，用手机上索了一下，立马拉着他火急火燎地赶到白晓倩的律所。

头一天上班就遇上这事，施玲稚紧张到极点，噼里啪啦地敲击了几下键盘，指着满屏的贴子急切地“韩律师，半天时间就转了这么多，几大门户站和几大论坛几乎都有，严重影响到您的声誉，我建议立即展开危机攻关，与各大门户站和论坛联系，要求他们shān tiē，否则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韩均俯身看了一眼，竟忍俊不禁地笑道“除了指控我受贿之外，内容没什么新意，要急那也应该是省里急。还有这张照片，他们从哪儿找的，牛头不对马嘴，也不怕人家告他们侵犯肖像权。”

他不是公众人物，虽然参加过省法律顾问团成立、“全省公平贸易业务培训班”开班、参与会见过美国威斯康辛州议会代表团、参加司法部授予晋升三级警监等仪式和活动，但媒体记者关注的焦点都是领导，要么没进镜头，要么就是个背影，自然也就无法从上找到他照片。

白晓倩同样感觉很搞笑，指着图片吃吃笑道“真是个倒霉蛋，莫名其妙的躺着中qiāng。看上去这么老，哪里像二十九岁。不行，我要重一张，这样太影响我们韩大律师形象了。”

张琳对“辩方证人”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一点不担心这会对他能造成什么影响，禁不住打趣道“是该一张zhēn rén照澄清一下，晓倩，我感觉他和生姜的那张合影不错，都穿警服，看上去很正式。”

她们不是体制中人，不知道事情的严重xìng。

姜怡心急如焚，“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都十万火急了，你们还有心情笑！师傅在国内呆不下去可以拍屁股走人，回美国继续赚大钱，可他走了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