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车厢补卧铺，快点。”

我答应着，同时感觉到车速在减慢，应该快到下一站了。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拿起我的包。

那女孩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那个男人身边，那家伙正低着头闭目养神。我俯下身，轻声说。“你到站了，下车吧。”

男人似乎吓了一跳。“没有啊，我去南市。”

“到了，下车吧。”男人似乎被激怒了。“你他妈的过分了啊！”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下车。”

男人跳起来，伸手来揪我，我挡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钱包，露出里面的证件，男人的眼睛和嘴变成了鹅蛋，手也软了下来。

“我，我又没做什么。”

我俯下身，轻声地说。“别找麻烦，可以？”

这时车已经进站了，男人飞快的站起来，挤进急着下车的人群，回头给我怨恨的一瞥。

夜渐深。

列车门开了，两个模糊的身影走了进来，一个是列车员，另一个看不清，但能分辨出是个女孩，大概是刚刚补票的乘客。列车员把那女孩带进一个包厢，嘱咐了几句就打着哈欠走了。那女孩窸窸索索的把行李安置在铺上，拿着一个杯子，走出来东张西望的看，就向我走了过来。

“是你啊？”我抬起头，是白天那个女孩。

“嗯。”那女孩从我脚下的保温瓶里倒了杯水，拉下座椅，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你是军人？”

我扭过头，想了想。“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虚有其表而已。”

那女孩双手握着杯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你。”

“不用客气，应该的。那个人不是下车了麽，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那女孩看着我，眼睛中闪过一丝调皮的笑。“你来这里了，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我无声的笑了笑。

“你是华夏人麽？”女孩凑近些许盯着我的脸庞，有些好奇的问道。

“怎么，我不像华夏人麽？”

“那为什么你的眼睛是深蓝色的？”长时间的沉默，我拿出一根烟，点燃。

“恩，你一定抓过不少坏人吧。”女孩的眼里充满了好奇和渴望。“反正睡不着，你给我讲讲抓坏人的故事吧。”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她的眼睛很像她，单纯，清澈见底。

“故事？”我吸了口烟。“好吧。”

在这个深夜的车厢里，我将把一些故事讲给一个陌生的少女听，也许这不是故事，而是一段回忆。然而，回忆往事并不总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宁愿它们没有发生，也许，你们都愿意它们没有发生。

可是，该从哪里讲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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