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带走了整晚的薄雾,当阳光洒向司令府的庭院里时,周启远渐渐醒转过来。他睁开双眼就看到正望着他,微微闪动着的双眸。
“早。”周启远噙着笑,手指抚过梅亦皊的脸颊,“现在几点了?我怎么从二叔家回来的?”
梅亦皊款款笑起,“你喝醉了,二叔遣人送你回来的。”
周启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额角,“我怎么会醉得如此沉,都不记得了。”
梅亦皊垂下眼去,微笑着把被子为周启远盖好,“恐怕是你高兴了,二叔也在兴头上,难免就醉了。”
周启远还有些将信将疑,梅亦皊已经叫进了墨璐。墨璐进来,捧过了水来,梅亦皊拿起桌上的药,送到周启远面前,“快吃了罢,昨晚上你醉得厉害,我把医生都找了来,这是医生给你拿的药。”
周启远一挑眉,接过了药去,半杯水,送下一片药,吃过了药,周启远才对梅亦皊说,“怎么会这样?我总觉得你像是哄我。”
梅亦皊的手臂支在周启远的肩头上,取笑道,“我向来最爱取笑你,你要防着我才是。”
一两句夫妻间的玩笑,遮盖住昨晚的纷乱。周启远不再追问,笑着唤人备早饭。
用过了早饭,周启远去了军营。汽车刚开到军营,就有人送来了信,说是周恒交于周启远的。
周启远也不及看信,军营门口的将士已经列出队伍来。又是一番操练,视察,周启远看信时,已是中午了。
信才看到一半,周启远就跃身而起,急急的吩咐冯岱峰,“快点备车去周宅里去。”
冯岱峰自然不敢怠慢。
坐在汽车里,周启远把剩下的信全部看完,他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手上的纸直被他揉得发皱。
周恒告诉周启远,昨晚他受了郑家人的蛊惑,引来周启远,在周启远的汤里下了迷药,只是为了让周启远和郑家的女儿有这么说不清的一夜幽闭。
周启远闭上眼睛,那一行行字犹在眼前晃动。
远儿,二叔对不住你,二叔染上了大烟。可能你已经能想到了,二叔房里浓重的中药味道,就是二叔为了遮盖我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偏偏此事被郑家知晓,郑家以此为要挟,我若是不帮他们,他们就会把这事告诉给你。你历来禁烟,若是让你知道我抽了大烟,我不知道你会怎样看我?在你眼中的长才二叔,是不是还会像从前一样高大了。
我不敢想。
昨晚,你并没有和郑家小姐发生什么,在你被迷倒后,我忽然就觉下不得手了,我是一时糊涂,自己犯下了大错,却也要把你拖进郑家的算计中,二叔不是人!我让人抢先把你送了回去,只不想你再有什么把柄落在郑家手里。
远儿,二叔对不住你,不能护你周全,却要陷于你别人的掌控之中,二叔再没脸面见你,我走了。远儿,此后你要好好保重。
周启远只觉得眼睛越来越涩,当年抱他在怀里的二叔的模样浮现在他的眼前。周启远心中呐喊着:二叔,你好糊涂啊。
汽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周启远跳下车,跑进了周宅里。周宅里亦如往昔般安静,周启远抓过一个仆人就问:“老爷呢?”
仆人吓得嘴唇直发抖,“老爷他不是回老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