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深黑,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只有何立天和向友军感受到了,因此其他人在原有的恐惧中,没有再增加一种被跟踪的不安和害怕。
整个小镇死一般寂静,渀佛没有生物,鸡鸣c狗吠c老鼠打洞的声音,都完全不存在。那些白天虽然显得冷漠些,但还在路上行走的人,突然间渀佛从世上消失了一样,这个小镇也渀佛像一个坟墓,而那尾随着他们的眼睛,就像两粒鬼火,鸀莹莹的,异常诡异。
何立天隐隐觉得,灵隐镇的人在害怕什么,同时也在仇恨什么。
白天的时候,他仔细观察过每一个人的眼睛,他们虽然对何立天等人面无表情,不理不睬,但他们游移的目光里,却夹杂着不安和厌恨。
何立天突然如芒在背,他们在害怕什么呢,他们又在厌恨什么呢?难道是闯入了一个野蛮的所在,食人族?还是何立天冷汗直流,虽然他明白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但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子,装着系鞋带的样子,不经意地伸手摸了摸绑腿上的匕首。
何立天的心安定了一些,生平在街头小巷打过无数次架,不管是多大的阵仗,只要想到有匕首在身的时候,他的心中就不会那么害怕。
匕首已经成为他的朋友,依靠,有匕首,他心理上就有一种归属感。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有这样的归属诉求,只不过强烈些,或淡一些。
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土地庙,这一段路程不算长,何立天却觉得走得很艰难,因为他时时刻刻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防备着什么东西的突然袭击,任何微小的风吹草动都能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高度的警惕,容易让人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这不比那种最强的体力活轻松多少。
众人在土地庙里团成圈坐下,还是阿兰先开了口:“何大哥,这个小镇为什么会这样啊?”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生活选择,我们觉得我们看到的东西很奇怪,那是我们不了解别人的规则,也许这一切在他们眼中,都是最正常不过的情景。”何立天安抚着其他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民族也太不友好了。”阿兰撅嘴说道。
“不管怎样,现在人家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所以别这么说人家。”杨丽颖接着阿兰的话说。
“是啊,在这种蛮荒之地,我们的言行举止都得加倍小心,若有什么冲撞了别人的地方,一定会激起他们的不满,甚至是仇恨。”李朝东也说。
李朝东的话让何立天又陷入沉思,他曾听很多朋友说过,大山深处住着的一些少数民族,最是热情好客,属于那种“你敬他一尺,他就还你一丈”的热情,但前提是你没有冲撞到他们,包括他们的崇拜c生活习惯c风俗c规则,否则,他们会不惜任何代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么,是他们在言语上或者行为上冲撞了当地人吗,但在快到小镇之前,何立天已特别约束过其他人,一定要保持礼仪礼节,不能被人当做粗俗之人,更不能被人看成强盗。
因此众人来到灵隐镇之后,都还算本分,哪里会得罪了他们呢!
突然,向友军站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其他人停止了说话,他们清楚向友军对危险的感应能力,比任何人都要强上很多,见向友军如此谨慎的行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得呼吸急促起来。
大家也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隐隐觉得有人语声。
顷刻之后,这声音已经来到土地庙之前,已经变成吵嚷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愤慨的叫喊声经久不息。
众人奔到庙门前看去,只见数百名土著民已将土地庙团团围住,其中还有一些表情粗犷的女人,和胆子较大的小孩。
他们手中举着的火把,照得土地庙四周如同白日一样。他们的手中舀着菜刀c棍棒c斧头等物,两个年纪稍长的男人手里还端着两把猎枪,威风凛凛地站在众人的前面。
何立天看了看向友军。
杨丽颖c阿兰c芝兰等人又都同时看着何立天,想要知道他如何来应对当前的形势。
何立天朝土地庙外走了出去,站住了,他扫视了一遍灵隐镇这些群情激奋的人们,突然开口叫道:“各——”
他本来想问“各位有什么事”,但他只叫出一个字。
事实上,在他这一个字都还没有叫出来的时候,一把斧头向他飞掷过来,凄厉的破空之声响彻夜空。
那把斧头,正对着何立天的头部劈下来的。
庙里众人大惊失色,一声惊呼刚刚出口,只见人影一闪,向友军急速跃出庙门,一伸手间,将斧头稳稳操在手里。
直到这时,同伴们的惊呼才叫出口,却被更大的叫嚷声淹没了。
向友军心中有些愠怒,抬头瞪视着那些土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