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想什么呢？”白玉堂走到傅斯年身边坐下来，对比着一群忙碌的士卒，这两人在一旁游手好闲的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白大哥，你去过襄樊吗？”傅斯年撑着下巴看远处的天。襄樊是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一个在这之前傅斯年从未听过的地方。

白玉堂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笑着说到：“去过襄州，但是没进襄樊称，倒是去了趟真武山，那时我听说真武山上有一百年前仙人重阳子留下的道剑就想去见识一番，谁知道那些牛鼻子道士就把重阳子的道剑给挂在大殿的房梁上，我拿来一看，就是一把普通铁剑嘛，亏我还费劲心思跑进来，气得我在真武大帝的金身后面刻上了白玉堂到此一游七个字，也不知道那些牛鼻子发现了没。“

傅斯年心里知道白玉堂说什么要去见识一番，只怕是打算去盗剑的，只不过发现只是把普通铁剑这才作罢，他也不点破，说到：“我听夫子说过，道教有两大祖庭，襄州真武山和豫章龙虎山，传说百年前真武山有大真人重阳子乘黄鹤飞升，然后这百年间再无听闻真武山上有神仙飞升的传说；龙虎山在五百年前传说有仙人张道陵祖师，近些年来每隔数年龙虎山总有消息仙人天师白日飞升的消息传出。“

白玉堂笑道：“你管他是真是假，我是不信这世上真有仙人，假使真有那也是高高在上的，管不得我们这些凡俗之人，鸟他作甚？“

傅斯年缩了缩脑袋：“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夫子说世上真有仙人，仙人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还是有的好。“

白玉堂嗤笑道：“呵，有又如何？北莽南下屠杀我大唐百姓时这些仙人在哪儿？世间多有不平事，远的不说，就说五年前河北道大旱万亩良田颗粒无收，遍地尸骸，饿死数十万人，宛若人间地狱，那时候仙人在哪儿？你没见过那般景象，我见过，若说真有仙人，那这些高在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要来有何用？想我白玉堂行走江湖二十余年，行侠仗义的事做的不少，shā rén劫货的事更不少，没见有哪位仙人来除魔卫道的。“

傅斯年说不过他，但还是觉得这个世上有仙人好些，毕竟有仙人的话那也有地府，若他有一天死了，说不定在下面还能跟死去的爹娘见上一面。

只不过傅斯年却忘了，哪怕真有地府，按理说他爹娘早该入了轮回，他死了也是见不到的。

傅斯年沉默了半响，才憋出一句：“可能仙人行事，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揣测的吧？“

白玉堂不想和他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多说无益，本来仙人这事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他白玉堂这辈子没少shā rén放火，要他信这世上真有仙人除非有哪个仙人闲的跑到他面前来跟他说“白玉堂你这辈子作恶多端，天理难容，让本仙送你一程。”

当然是不可能的。

白玉堂往草地上一躺，懒洋洋的说：“要我说啊，你与其信世上真有仙人，还不如来跟我学武，到时候学成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想去哪就去哪儿，不比仙人活的自在？”

傅斯年想了想，他之前不愿学武，是因为他不知世上还有武功这个东西，即使知道大概也不会学，那时他最远的地方就去过村子的后山，每日里除了砍柴做法，就是做法砍柴，再不然就是听夫子讲书，最想的事情不过是每天都能有肉吃，武功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这一个月以来，白玉堂总跟他讲些江湖游侠行侠仗义c执剑江湖的故事，再不就是从他自己行走江湖二十余年来所见所闻所做之中捡些有趣好玩儿的事给他讲。哪个年轻人不想仗剑走天涯？听了这些事，傅斯年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柴米油盐，还有一个宏达的江湖。江湖里，有诗剑双绝的李长庚青衫一剑断澜沧，有秦川葬剑楼齐昊一人执剑为国守关，还有无数的江湖人，诸般风流，写意潇洒。

傅斯年这才知道，这个世界，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