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兽白泽翎羽褪尽，亡于荒山。

书中的一水一山，分别指的是西川的漓河与越泽山。而这两处恰巧坐落于魏辽两军jiāo战的中线上。

良久，易殊放下书和纸，问：“火/yào还剩多少？”

后勤领事答：“十车有余，尚丰足。”

“嗯。”易殊颌首，肃然下令：“周扬，明日丑时，你和郑都尉各率一小队精兵，带上统火营的战士们，分别zhà掉漓河北游的三座石桥，和紧挨着的越泽山。”

郑都尉有些疑惑：“这么些火/yào，怕是zhà不掉越泽山……”

“不需要zhà塌，碎石将两侧的路封死便可。”易殊在地图上指点着，众人豁然开朗，西川地势奇险，能供数万行伍通过的大道本就不多。越泽山山崩，如果力量足够大，是可以正好堵住周围的行军大道的。漓江南三座石桥被zhà，剩下的木桥定然是撑不住辽人的铁骑，如此一来，辽军便只能调船运兵，或选择水上jiāo战。

又商议了一阵细节后，众将领们纷纷离开。火/yào库存有限，定错了位置便会功亏一篑，所以他明日会亲自上阵提点。

本该就着夜再休息一阵，他却辗转难眠，索xìng一和衣，将那本翻烂了的《滁州轶事》和那张密信卷做一团攥在手里，在昏暗的帐子里来回踱步。

西川战事胶着，狼烟烽火不绝。宁轲用隐晦的文字，虽然能防住信鸽被辽人截下后内容被暴露，但……他依然放不下心来，不知心中是喜是忧，也不知该喜该忧，只是觉得一股焦灼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他坐到桌案边，备好纸笔，刚要落笔，手却忽然僵住。

罢了，也许不回应，就是对他最好的回应。

第8章 第 8 章

正月初三，魏军与辽军于漓河开战。魏营水军全员出动，截住了以“旱鸭子”著称的辽国船队。双方在河上兜转数十会合，魏军占到先机，这时易殊断然下令：绝不上岸。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辽军前军溃散，后力尚不足。此时不可急进，待魏援军到位，再上岸一举全歼。

正月初七，西川重回安宁，辽军落败撤军，魏军凯旋回京。

今日难得放晴，积雪已经将崎岖的山路覆得严严实实。易殊借着休整的片刻，偷溜出队伍，被周扬撞了个正着。

周扬：“殿下这是去哪儿？”

“好狗不挡道，让路！”易殊紧拉着缰绳，银甲上满布疮痍的护心镜隐约泛着白光。

周扬：“陛下急召您回京耽误不得，您现在跑了，耽搁了谁都承担不起。”

竟然搬出老爹来压他，易殊目光幽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说一遍，让路。”

周扬咽了口口水，退了一步：“那殿下告诉臣您要去哪儿，最好还是派人随……”

“去会故人，三日便回。”易殊猛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打个回转，巧妙地从周扬让出的空挡冲出去，飞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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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苏坞。

青石小巷内，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叫人觉不出一点年味。

一对中年夫fù经过，看见靠南的一户人家门外的石阶上，坐着一个杏眼圆脸的粉衣女童。

那fù人驻足叹道：“这孩子天天在门口坐着没人管，怪可怜的，要不咱……”

“得了吧你，没见着前几天有辽人进了他们家啊！惹谁不好惹那群辽蛮子，镇上的卫兵都不敢管你去管？赶紧走赶紧走。”

那fù人被相公推着走了两步，还是不甘：“那我给那娃一点吃的，马上回来。”说完便踮着双小脚跑着过去。

婉桃只觉得怀里被人塞了一个热乎乎的纸袋，她用被冻僵的小手扒开来看，是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她暗紫的唇轻启，声音都还在哆嗦着：“谢谢大娘。”

“不用。”fù人警戒地四处看了看，小声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你继续呆在这儿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