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张绿玉棋盘被摆在大殿中间。五子棋的棋盘与围棋棋盘是不同的,纵横各十五条线225个交叉点。五子棋的棋子分为黑白两色,黑子113枚白子112枚,黑白子加起来是225枚恰好和棋盘的点数相同。

我打开棋盒,手中的白子却是光滑细腻羊脂玉,真真是富贵莫如帝王家啊。不用想黑子也定是墨玉制成的，想当初我们都是用纸笔画棋盘下棋的，比起如此奢华专业的用具，我的心头也不有些紧张。

这时有一位年纪约1十八九岁的身着赤黄袍的男子毛遂自荐走到阶前下拜道：“父皇，儿臣愿与小主搏弈一盘以较棋艺。”此人就是刘冉口中提到的大皇子刘莹。

我挑了挑眉，以目光扫了一眼稍远处神情怡然的刘冉。他故作仰头饮酒的姿态回给我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当我转回目光却迎上了身边刘莹审视的视线。他离我这样近，不会看不出我以妆掩饰的样貌。可那又如何？我偏偏迎着那凌厉的目光憨憨地一笑。“殿下赏脸与臣女下棋，但是规矩要依着臣女可好？”

“愿闻其详，请！”刘莹彬彬有礼地请我到蒲团上就坐。

“谢座。其实我的规则很简单：其一，对局开始前要猜子，大数减小数，单数交换偶数不换；其二，黑子先行始以天元；其三，对局中失手掉子的一方判负，推子或蹭子仍以盘面第一落点为准；其四这几种走法为手。黑子遇到手点不可以落子，而白子则没有手以示公平；其五对局中如黑方出现手，白方应立即指出手点，则黑子即负。如白方在黑方出现手后又下一步白子，黑棋手则不成立了；最后，时间以一柱香为准，大约半时辰左右，先将五子连成者为胜。时间终止未分胜负则为和局。还有，如果在时间内哪一方无处落子则仍判败。”我将净手的湿巾交还给一旁的宫女继续道：“不知殿下了解了么。”刘莹盯着我所摆出的几种手棋仔细端详了一阵才道：“好了。可以猜子了。”随后各自从面前的棋盒中抓取一把玉子散在绿玉棋盘上。

我的手较小，只抓了七个子。刘莹则一把抓了十五个子。两数相减为偶数。我仍操白子，刘莹则用墨玉制成的黑子。

同时，一柱檀香燃起，棋局开始。

刘莹开局将黑子落于天元，我的白子则以天元为界在我侧布子以示对黑子的尊重。开局前30着内彼此你来我往落子也不加思索。可之后的每一着棋却都略显沉滞。刘莹虽然棋艺较我高超，但是规则是我定的，我的下法又汇集百家所长并不一味追求古法的套路，因此反见他落子前思虑的时间比较。这五子棋讲究——2先手要攻，后手要守，以攻为守，以守待攻。攻守转换，慎思变化，先行争夺，地破天惊。守取外势，攻聚内力，八卦易守，成角易攻。阻断分隔，稳如泰山，不思争先，胜如登天。初盘争二，终局抢三，留三不冲，变化万千。多个先手，细算次先，五子要点，次序在前。斜线为阴，直线为阳，阴阳结合，防不胜防。连三连四，易见为明，跳三跳四，暗剑深藏。己落一子，敌增一兵，攻其要点，守其必争。势已形成，败即降临，五子精华，一子输赢。我恰恰用的就是这八卦阵法去击破刘莹棋势中的平衡，将刘莹的黑子围在白子之中，以守为攻。

时间大半都已经流逝过去，眼见日已西沉，大殿内的明烛又多加了许多以弥补光线的不足。一旁的臣子遥看着太监将我们盘面上的每一枚落子以黑白两色铜制的图钉样棋子钉在木制悬挂式的超大棋盘的相应点上。我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以包着棉布的锤子将图钉钉入木棋盘就想笑，其实完全可以用磁石来取代如此繁琐的展示棋盘。古人的智慧我从不敢小觑，可是有的时候却愚钝不知变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