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床前守了三日,每日里寸步不离,事必躬亲,外面的那些生啊死啊早已经不在他的心上。
他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家室良好,品行良好,才艺良好,外貌良好。
很久之前,他也只是那个众人口中,聪明过人的临渊小王爷,不会害人,但也未被教育要亲手去挽救生命。
直到遇到香儿,他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那些大英雄主义思想——学武功,因为可以行侠仗义;学医术,因为可以救死扶伤;学带兵,因为可以保护家园……
一个公主!老想着怎么自己去救人!
记得那时候京城有因为饥荒逃进的难民,官府还在观望呢,她就约他带银子去救人。
他本不想去,不是有朝廷管这事呢嘛?
可为了她高兴,也怕她说他不善良,于是他只好带了银子随她去。
二人带去的银子马上被一抢而空,可是她还不回来,硬是拉着他给生病的饥民义诊,忙到很晚才回去。
那也是她认识江阔前,她最后一次约他出去。
后来他便常常想起那天来。
常常想起,当看病的队伍在她面前排起来的时候,她脸上那种满足而纯粹的笑容,仿佛了却了自己的心愿,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后来她走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他这个原本无心善举的人竟然时时刻刻的将她的善举做起来。
满天下的救苦救难,无意间博得一番美名。
世人却又何曾知道,他做善举的初衷——只是怀念香儿,为香儿继续做她喜欢而不能做的事情。
如今呢?
他摸了摸床上那人的脸——她充满他的心房,成为他的全部。
他的全部都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他去救那些人,又有什么意义?
别人的死活已经不在心上,他只要等着她,他要等她醒来。
或许他并不足够善良。
谁知道呢?
反正这一刻。他只想等她醒来。
他说过的。
他们说好的。
傍晚的时候,寒玉终于悠悠醒转。
她用迷茫的眼睛瞪着房,“不仅如此,你的手和脚都被捆在床上——恩?不要动!总而言之,哪里都不可以动!
“临渊——好痛苦啊——那个,要多长时间啊?”
“这就得看了。”
“看什么?”
“看你听不听话。”
“啊?”她又苦着一张脸,真的要哭了。
他满意的放开她的脸,“好了,记住了,想要快点动,就不要乱动!”
他转身出门。
她忙问,“临渊,你要去哪里?”
他恨恨道,“去割肉!”
“哇!临渊!”她的语气立马充满了喜悦,“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真是个小孩!
临渊受不了的走出门,嘴角还挂着不由自主的笑意。
想到刚刚她那副欲哭不能的摸样,真是解气极了!
咦,不对,她平常并不好动,一个人的时候经常面无表情。
对她来说,保持不笑不哭,这不算什么吧?
那她刚刚那副悲愤欲绝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哦,敢情她是在哄他开心的吧?
她知道他生气,故意装作后悔疼痛的样子,让他出气?
而他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当真了?!
这个小丫头!
事实证明,寒玉这个大胆的想法是可行的,而临渊这个大夫“割肉”的技艺也是极高明的,不仅高明,而且还熟能生巧,变得十分迅速。
患者对这离奇的“割肉治病”之术。从刚开始的不敢接受,变成后来的争先恐后,十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