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好，你年富力强，每周也就一次两次课，你有事的时候我顶上！这种事你我放心，还是自己人可靠啊！”老吴终于表达好心思，舒了口气，忙喝了一大口茶。唐文采本想再说几个年轻人的名字，可转念想着小王炒着股，小李一个月没见过，只好为难的答应下来，他知道老吴也就是想省讲课费，制度里负责人都是包月的奖金，再讲什么条件应该也没用。

唐文采接了新任务，拿出老备课本匆匆修改了一下秦院的课，立即赶往新元。他突然想和老吴一样重新设定一下职责，好能让自己分身。

到了办公室，却见苏宁留了一张条在桌上，意思是月末要回公司交接财务方面事，陈总还有个金尊酒店的业务需要她处理，可能好几天。唐文采拿着条转了几圈叫苦不迭，想了想首先该干什么，赶紧拿出在他桌上老吴的教本准备培训部的计算机原理课。

到新元兼职负责人的两个小同事，管学生方向的韩鹏飞要结婚，忙不必说，负责教学方向的刘武学整天在办公室瞎捣鼓电脑，他哪有唐文采的功夫献身新元民办学校。所谓单身的秦院小齐在院里管理新元学生晚上的住宿，更是老吴的一厢情愿，自从安排小齐负责晚上的大通铺，还给他设定了奖金，学院里就再没见他的人。老杨说他到酒吧当调酒师去了，大老张说他拿了新元的奖金赌博，反正小齐只白天回院里睡大觉，秦院负责教学楼卫生的老太太还批评过学生乱扔垃圾，小齐，只做了一条，从苏宁手里拿奖金信封。如此，新生的“新元”只好剩下年富力强的唐文采领着一群离退休返聘的老头老太太和没有教师资格证的聘任教员管理了，这次不承认自己是第一责任人都不行了。

兼职并不比全职轻松。老教师病假的协调，秦山一中备课组长们代课的课程表，食堂的煤炭热水，饭菜的变味投诉，宿舍漏电的插排电线，晾衣场丢失的校服被褥，违纪学生家长的拉锯谈判，学生月考成绩的分析反馈，刚招聘粉笔字歪歪扭扭的年轻讲师的培训，书店丢三落四不及时送到的复习资料，复读班数学课做不完的题山题海，老吴每周有时一节有时两节的代替课，检查c反馈c开会，唐文采一点点感觉背上多了一座延绵的秦山小山脉，这兼职比全职的校长管得还多。

多亏出了秦山职业学院北角门就是新元正门，在秦院上完课唐文采就小跑到新元！也多亏陈乃靖的职工带着铁棍大打出手的震慑作用，才让比唐文采高半头的学生们不至顶嘴。忙乱混杂的疲累总拖到全校熄了灯才算结束，唐文采还需要到秦院教学楼查睡通铺的学生，夜籁寂静他也不一定能回家，有个大事小情，谁也给他电话。第二天一早，集合号和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又会把唐文采吹醒。也多亏院里学生对教授们的课程爱答不理，唐文采也早有了几年的讲义，加上可可丽丽有姥姥爱着，沈思卿工作并不忙还算喜欢管理家务，才让唐文采有时间坐在小小的办公桌前散开手伏案打个盹。

这正是：创业须知坚守苦，切莫受挫即不前；耐心经营待机遇，宏图大志有必然。

民办新元学校的董事长当然是吴院长，因为除了万鑫的固定资产，他的股份最多，虽然他一直不准大家称谓，也没公开弄个几号文件指出谁是新元的主要负责人，谁负责教学，谁负责政教，谁负责后勤，这是不言自明的。老吴的意思是唐文采必须压住苏宁，尽量把管理的主次让时光能力验证出来，他十分担心万鑫的争权夺利。对新元而言，苏宁只一人代表的万鑫公司是次要的还用说？然而，自从结清了第一次收入，吴守南却放手的厉害，才两个月余，先前粉刷宿舍墙壁c拔草c搬桌子的吴院长，现在连检查教师上不上课都懒得挪开脚步。最要命的是他开始对新元的花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唐文采告知苏宁把日常开支工资待遇收的费用混沌着存在一个户头，自己弄了密码就没了下文。他还信誓旦旦对唐文采道：

“钱你随便花，苏宁那边当然能拖就拖喽，呵呵，用钱可要提前说哦！”这种要一分花一分的申请可耽误了很多事，唐文采只得不住垫支。倒好，新元的出纳省了。

民办新元学校第一次学杂费c住宿费c资料费c培训费收入颇丰，存折上的零好大一串，这收支掐指粗略一算，一下让秦院几个其他院系都红了眼。新元复读班，技术职业培训班都是顶额全员，收费全按最高标准。陈乃靖也非常满意，她电话唐文采规范资金使用，也暗示要及时向她汇报新元的情况，说苏宁会尽快回去。

周六晚上，送走全部学生，看着新元大门徐徐关闭，唐文采兴高采烈转身来到吴守南家里。唐文采觉得应该和老吴保持一致，就把前天陈乃靖的意思添油加醋转达一番，老吴阴险地对唐文采笑笑：

“想干啥，挖你？没门！你全职是信息院的团高官c实验科主任，兼职是新元的第一责任人！你是我们学院的宝贝啊！”唐文采喝了一杯酒笑眯眯对着吴院长夫妇道：

“我觉得培训费有点高，除去教师工资奖金，利润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老陈夫人嘻嘻笑道：

“这个你不懂，高收费才能让家长觉得是高标准c高水平，有面子，才能让大家觉得我们新元有档次！”唐文采想了想也有道理，一边喝酒一边粗略把新元的资金分块，支出，预留情况向吴守南做了汇报，老吴听了资金管理眯起眼：

“没问题的，细节你掌握，咱俩无所谓！除了工资奖金咱们又没有别的开支！我再说一遍，可别让那个苏宁呵呵！你给万鑫那边做好说明，知道该怎么做吧？”

“怎么觉得两边我都是间谍一样啊！和人家陈总隐瞒利润？账目那么清楚，电费c水费c租金c杂费，小苏盯得一丝不漏！”

“你看，你个高层知识分子这点事都摆不平？现在收支不就你处理嘛！”

对饮了一段时间，唐文采想了想，为澄清自己的光明磊落，也为了董事们协调一致，他觉得应该当着老吴给陈乃靖打了个结账时间的电话。没想到，陈乃靖听老吴在身边语气都变了，意思是利润无所谓的，怎么都行，收支你和小苏处理就是，时间无所谓。可唐文采说到老吴的意思，房屋的装饰，教师补贴提高了档次，按先前拟定的合同需要调整再分利润，陈乃靖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租金的利息呢？怎么能不算股份！变更须和苏宁协商嘛，既然很快就有利润更好，咱们为什么不改改协议先分成哩？以后需要资金咱们再融资嘛！”老吴在旁边偷偷听着，唐文采还没挂电话他就在客厅里跳了起来：

“什么？利息也算股，怎么不把打学生也算进去，太不像话！教师是我们的，管理是我们的，我们付出这么多，我们是主要的，不能起家后利益就乱套！老唐，你在那边要看好苏宁，协商？这是要分家！还没养肥就割肉！”陈乃靖那边好像也听到一些动静，慢条斯理说给唐文采又像对着老吴：

“可以不算的，无所谓，但是呢，学校是我租的，桌椅板凳培训设备是我上的，我可以找另一拨人管理嘛，这个分成，什么时候，多少其实我不在乎，这都是给舅妈和陈夫人面子！唐教授，新元你多费心，不要被人耍着，和苏宁多研究就是！”唐文采怕陈乃靖再说刺激老吴的事，忙挂了电话。他对当着老吴打这个电话悔青了肠子，唐文采突然感觉自己犹如成了在风箱里的老鼠。这不是一个电话把两合作家搞分裂了嘛！

第二天一早，唐文采想和陈乃靖解释解释老吴的团结一致的重要，陈乃靖还没开机。唐文采又给苏宁打电话，一谈利润分配，苏宁犹如受了万鑫的命令，忙说手机马上没电，一下挂了机。

真可谓：九月秋风冷雨，创业混沌激情，蓦地一分成，心事重重。谁定？谁定？从此各有算盘在心中。

对管理员唐文采而言，新元的利益分配推搡简直难以全面叙说，他像一颗进入磨盘的坚硬石球，这边要服从，那边要应对，推到这边说是最低要求，搡到那边说必须的，自己虽然算第一负责人，又只是口舌不能拍板，请示来请示去，混沌着就没了定数，为此，苏宁拖着也一直没按时返回。

好歹吴院长的陈夫人对新元犹如隔代的孙女万般疼爱。以散步健身为由，找到好姐妹梅女士，到新元的校园里巡视挑毛病一番，用新元还存在很多难以预测的困难吓唬老吴，布道周旋，又到万鑫公司苦口婆心说明创业之初的艰辛，没有精诚合作，一定成烂摊子。老太太像活细胞分泌了能协调一切的有机物酶一样，拉下老脸说服协调，从中应酬斡旋，分配制度与继续联手，老师c厨师c门卫c管理人员等，总算在拿到不菲利益后的笑声中一概应对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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