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院长，关键是老吴！王主任，你借多少？我和老吴商量一下？”

“多多益善，只要能赶超一中，领导满意，什么条件都可以协商！当然，还有你的那份酬劳，我们公办校是讲信誉的，绝不会让你吃亏！”说着王干伸出两根手指。

“这样！我得汇报汇报！不过够呛，吴院长整天跟我要成绩。明年的教学楼倒是他的心病！不过，那资金太多，你们能满足他！”唐文采想着各种存在的问题，听王主任报给他的酬劳好像是两成或者五位数，想给电话问问，王主任忙道：

“这种事不能电话，当面订省得看不见变卦。唐校长，你这么够意思，我现在就回去汇报，咱们做好中间工作。请尽快跟吴院长协商。报酬学生报完名立即兑现。那我先走，你尽兴，尽兴！务必电话，呵呵，尽快电话！”唐文采看到郭军c黄炎仁一起走过来，站起来打招呼，王干趁机离开了宴会厅。

郭军只朝唐文采点了点头，他有个业务让黄炎仁陪着和个秃头的大胖子热情交谈。冷落的唐文采只好又坐回边角的椅子自斟自饮起来。一边想着心事唐文采一边琢磨：成熟在周旋中需要多少表情，所谓势利成熟就意味着要失去原我，必须谄媚，必须和权利功利搀杂妥协。没必要！唐文采喝了几杯，有了一点醉意。

唐文采觉得王干的要求并不过分，第一次联考就闯入十强，算有点急躁，二中中c实验毕竟是高考强校。然而，只为暖气和酬劳这点私利就损新元的未来，也不妥！明年怎么宣传招生？可也是，现在的政策复课生没地方去，按二中说法，人家培养三年最后却成我们的学生，也有点那个！王主任的意思学生考出来也给新元老师奖金？以后，他还推荐学生到新元复课。嗯，跟老吴说能担保贷款他大概啥也答应。唐文采胡思乱想，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升上心头。那味道是莫泊桑小说中，玛帝尔德丈夫舞会上的寂寞。

“唐教授，唐教授！您好，光临的您欢迎！”唐文采正喝闷酒，宋黛茜着苏宁一样的纱裙端着一只高脚杯来到他的脸前。唐文采忙站起来。

“沈局长刚才还提到您！”

“我就凑个数，南宫非拉我凑热闹！宋小姐，请坐，您坐！”唐文采移动一下身子，给宋黛茜留了最大限度的空。宋黛茜撩开长裙轻轻坐到唐文采的身边。

“陈总还说陪您的一杯，不过，现在她的忙！”宋黛茜举了举杯，唐文采赶紧碰了一下。

“听田秘书说，新元学院的现在井井有条，社会影响力越来越大，您真是太有水平，非常佩服您的作为！”

“别听他瞎说，我就一兼职打工的，瞎搞！”褒扬总能让人快意，唐文采听着宋黛茜颠三倒四的话语一下有了种想交流的亲切感觉。

“不，陈姐说，核心负责人的您！”宋黛茜给唐文采又要了一杯酒，开始不间断和唐文采闲聊起来，犹如交谈是她的一份工作。宋黛茜见多识广，从沙漠到草原到富士山，从唐皇到邓肯到戴安娜，从网络到杂志到樱花，从诗歌到托尔斯泰到悲多斐，宋黛茜和咖啡厅里职业装中的秘书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她与邀请函中简洁明快完全换了个人，既愉快风趣又八卦圆滑。唐文采不时用酒遮挡孤陋寡闻，他没预料宋小姐兴趣斐然博闻强记！听着宋黛茜侃侃而谈，唐文采不好意思油腔滑调。他十分后悔平日不查阅奇妙的事例，脑中没什么新奇的事，又后悔不能像给学生上课那样充沛显示自己对课本知识的渊博。

快乐是遵从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爵士乐让大家感觉时光飞逝。宋黛茜邀唐文采自助些水果沙拉，又和他坐到荧光灯折射的阴影软凳上，也不知唐文采愿不愿意，继续攀谈天文地理c人文趣事。唐文采尽量显着也有同感，然而，他总走神，在唐文采的记忆里，还没有一个漂亮女性这么愿意对他沟通。这让唐文采突突的心跳想：“难道这是她的工作，不会的，不然，难道为什么！”唐文采一下又想到了紫曼。

“我的本想留在日本，家里说女孩的在日本不好发展，的确，只要在日本呆上三天，脊椎骨就会变得柔韧灵活，那礼节的太要命，再说我的只学语言就用了一年，你的看我多笨，人家博士硕士的回来，我的却学了些毛病！”唐文采十分感动，又惆怅万分。他仿佛看到一个高不可攀的公主正向一个乞讨者献爱心。

“宋小姐好！能容许我们喝一杯吗？”舞曲还在响着，唐文采见一位精明干练的商人优雅的来到他们面前。

“当然，给你们介绍，这位！”宋黛茜还没开口，来人呵呵道：

“罗杰！跟陈总混饭吃的！”罗杰伸出热情的手，唐文采忙伸手。不想站得急，桌上的酒盘被碰到地上，“啪”破碎声惊了大家一跳。黄炎仁听到声响跑过来，笑着道：

“唐校长，你喝醉了？南宫南宫！过来看看！”苏宁正在舞池旋转，见状也赶紧退过来。交际中的男女倒没在意。就在这时，一群干部模样的人尾随沈书记到了现场。大家立刻起立迎了上去。

南宫伟顾不得破碎狼藉，他疾步过去，一边伸胳臂一边给沈书记让地方，宋黛茜和唐文采摆摆手也走了过去。秦山市委的沈副书记进门落座，见大家都在静等，忙换了严肃的脸笑起来：

“诸位，今天我是个人来凑热闹的，大家为秦山的经济积极工作，市委市政府非常感激，有这么多好客的朋友，有我们宽松的投资环境，希望大家不要客气，大胆创新，大力发展。我想，有政府部门的支持，不久的将来，在座各位一定能取得优异成绩的！万鑫集团这几年发展很不错，已成为我市的龙头企业，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哦！啊，呵呵！今天就不和大家一一碰杯了，大家尽兴，继续继续！”沈副书记那不胖的身段显示秦山城的官员们还是勤正廉洁c艰苦朴素的！大家见跟随的几个同志分别端了酒，四散开来，立即恢复了热闹。

高贵的梅夫人早到了，躲在阴影里和陈乃靖正窃窃私语！年轻的女士基本在舞池，她们使那些伪装惯了的男人们畅快淋漓，公然心动，也让那些有夫的夫人们气大了肚子。

持续到半夜侍者也没给唐文采一片蔬菜，大家好像吃过了饭。陈董事长c宋小姐c南宫伟显然忘了饿，忙不迭四处交流。唐文采却因中午耽搁了吃饭，肚子正在叫！苏宁还过来凑趣，悄悄地对不停喝酒，想用粮填饱肚子的唐文采说：

“这才叫上流生活！”

“上流社会？上流人不吃饭嘛！怎么还不开饭？小苏你可真漂亮，外面冰天雪地你不冷啊！”唐文采故意嘲弄苏宁露着肩膀呵呵的笑，见舞伴用指尖搀着宋黛茜，唐文采呶呶嘴：

“你跳吧，别管我！”

“谁还顾得上吃，唐校，你可别吃醋哦！”

“我吃哪门子醋！你去吧，去就行！”唐文采移动了一下和不远的罗杰说了几句秦山发展之迅速应酬的话，又悄悄坐到角落里。苏宁立刻回了舞池，眉飞色舞c神情顾盼c铿锵有力和男士们转起来。唐文采的思维有些失调，他还真感到一种嫉妒的电流在戳自己的心。

夜已深，南宫伟忙得更欢，又得重新介绍领导给商人，又得重新提高宴会的规格，投资的沟通是需要红娘的，官员们的称谓是绝对要斟酌不能出错的。忙乱了好一阵，南宫伟才想起唐文采和王干，他搜寻老久从旮旯里找到无精打采的唐文采，见唐文采在角落默不做声，忙道：

“你躲这里干嘛？累了可以先休息休息，左边是客房，3003刚才我开了门，王干那事说了没？你一定等我，一会儿我陪你喝几盅！”唐文采满脸堆笑道：

“我还真有点累，怎么总感觉那个秃顶的老头在不声不响瞧我哩！你看，弄得我背后直发毛！王干那是什么事！你怎么什么事也接呀！我看不行！都是老吴说了算，我就个打工的，以后可别大包大揽！”

“你个臭老唐，朋友就是互相帮衬嘛，不然要朋友干啥！”

“好好，我先歇会儿，你可别累坏人家苏小姐，根本忘了我倒自在！我看那老头不是好人。”

“哼！那老头是小陈小宋的伯伯，大富翁，你懂什么，厉害人物！你先歇会，过会我找你！”唐文采忙站起来主动和郭军c罗杰c黄炎仁告了别，匆匆进了房间。

辉煌的起居室里静悄悄摆着一排酒，唐文采觉得饿，不管三七二十一，看着窗外的黑夜又喝了两杯！他正胡思乱想怎么回公寓，苏宁哼着小曲快乐的拐进房间，兴奋地道：

“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累着！刚才我看有了夜宵！在前台桌上，是甜点！王书记好像也来了，秦院经常见那个，人太多。大家刚开始，不知到几点哩！明天我有课！”苏宁一边说一边卸妆，又道：

“我得洗个澡，粉垢在脸上好别扭！”唐文采起身要出去，苏宁忙补充道：

“唐校长，给我看着点！”

“哦，好好！”

金尊大酒店地处秦山城北郊，雄伟的酒店门房前是开阔的停车场。假山，流水，花圃，绿荫，鱼塘，酒店后面左拐半里就是通往秦矿秦院的漆黑柏油路。她富丽堂皇坐落在一个非常缓的秃坡上。据探测，西南突起的土丘下面竟全是石油，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脚底下，万鑫当然首当其冲。为什么上几万吨的化工企业，这是商业秘密。土丘内脏中粘稠的东西将来就是万鑫化工的命脉，万鑫的高层正策划把下面的石油源源不断送到已断气的秦矿后面的化工区，再经过铁器的加热c蒸馏c分离c加工，变成造福人类的产品不断传遍祖国大地。金尊的客房装饰豪华高雅，四周贴满了消音壁纸，与室外空气中的尘灰是完全隔绝的。

苏宁一边洗澡一边透过门缝对唐文采念叨，说自己从不来不以节约粮食为荣，又爱零食，消瘦她是根本不屑一顾的，致使如今的她很能代表新社会的丰衣足食。她虽小巧却丰腴，今晚的女士太苗条，瘦的全是骨头架子，一看都能做模特。模特不就是摆设的骨头架子吗！醉醺醺的唐文采无声的听着，一点没理解啥意思。

一会儿，苏宁周身湿漉漉，围着一条肥大的浴巾，随便的扎着头发，露着雪白的胳膊，光着脚丫，站在唐文采的眼前。四周静极了，只有水流的声音时时缠绕在他的身边，唐文采突然又想起紫曼。

“唐教授，晾干头发我们找个出租车回去？”

“嗯，这个时候不定有！”

“那怎么办？”

“只能住下呗，反正不花钱！呵呵！”

“哦？可是，对了，我要点夜宵咱们吃，出来赴宴没吃饭会让人笑话的！”

“哪里，酒是液体面包，我都喝了这么多，还差那点饭！”唐文采一边说一边装作困的转过头去。这样看一位湿漉漉的少女未免有些失礼，唐文采莫名其妙感到头疼，没想到酒竟上头，心也有点乱，脑子像军事家要决策进攻还是防守一般地难以决断。苏宁没发现唐文采的脸上红润还在给他讲幽默的事，嘻嘻地道：

“刚才罗总给我讲了个笑话，说一个基督徒很想发财，每天都祈祷上帝：上帝呀，可怜可怜我吧，让我中一次彩票吧，我太穷了，太需要钱了，每天他看到家徒四壁都重复的祈求。终于有一天，他的祈祷让上帝现身了，当他仍在念念有词的时候，上帝实在忍不住，对这个基督徒说，你猜上帝说什么？”

“什么？”唐文采迷迷糊糊的问，

“可怜的孩子，我早答应让你中彩票，可你为什么连一次彩票都不买呢！”

“呵呵呵！”唐文采听到幽默包袱大笑起来，反身一把拉住了苏宁的手。

午夜，社交才到。唐文采感到酒精在刺激血液，血液在冲混神经，神经在麻痹喉舌。他极力控制着那如脱缰野马的思维，而压抑的却一片片靠近肉色，胃部的强烈反应也简直不听大脑的指挥开始涌动造反。客房中全是洋酒，度数高的很，唐文采突然感到有物在喉，一探身。一下呕了一床。唐文采晃晃悠悠斜起身子道：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怎么说的，我躺一会，躺一会儿！”苏宁赶紧起身倒水，她扶着唐文采坐好，又给唐文采捶背。一点没对唐文采的醉酒显出什么厌恶。

在那高等的客房里，苏宁索性把唐文采倚靠在宽大的沙发床上，打开了电视，又从服务台要了两杯热牛奶和一些奶酪，看着眼睛迷离的唐文采，她温柔地道：

“as i have sur一unted 一ne's 一n fear， i t really feel very f一rtable as y一u have chand 一ne's 一n faith， y一u ill chan 一ne's 一n behavi一r t一一（当超越自己的担忧，我感到了很轻松自在，当改变了自己的信念，你也会改变自己的行为）”唐文采一边听着苏宁的谚语一边在混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想着紫曼睡着了。

宋黛茜找了唐文采一圈，听南宫伟说唐文采喝醉了，转到客房见苏宁正好进去。她忙转身离开，悄悄和南宫伟说不要打扰，就离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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