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编玩进天堂

*

第六章“万岁”是句骂人话

*

如何装得下

玉帝封号的事，来得好像很突然，其实是王三丰用一生挣来的。

就在王三丰跟张愚隐谈过话，被安排为省政协副主席，并准备在大会上发言的那一夜，他突然被玉帝召见。初时他非常高兴，可一踏进凌霄宝殿，一下愣住了，玉帝高高在上仿佛半身在云中，两边的神仙一个个形容古怪，高大威猛，仿佛高塔，他身不满六尺，自惭形秽，哪里还敢抬头。

带他来的太白金星明白他的心思，悄悄用手一牵，带到一面大镜前，王三丰往镜中一看，发现一位天人，高有三四丈，面貌非常俊美，王三丰疑惑，合十作礼，问金星道：“这位是何大仙，长得如此俊美？”

太白金星笑道：“你连自己也不认识？你平常见者，只是凡间的皮囊，天上看的是灵魂。”

王三丰望着镜中的自己呆了半晌，轻轻念叨：“如此高大，我这皮囊里如何装得下？”

*

天下尺帝

太白金星笑道：“别说傻话，灵魂有相无体，不占地儿。”说着，带王三丰见了玉帝。玉帝封他为“天下尺帝”。

王三丰茫然，低声问：“‘天下尺帝’是干什么的？”

玉帝说：“上衡君不正，下量臣不公，纠世事之不平，正民心之不义。”

*

“万岁”不可随便叫

王三丰文化程度低，之乎者也不是很明白，但大概意思也听来些，心里疑惑，朝玉帝鞠一躬，想着戏文里听来的礼数，恭恭敬敬奏道：“万岁，……”

“咄！‘万岁’也是随便可叫的。”两边众神一声断喝，吓了王三丰一跳。

*

“万岁”是句骂人话

太白金星急忙出来打圆场，说：“大家稍安，他刚从下界来，不懂规矩，原谅他这次吧。他也是好意。”他转身向王三丰悄说，“在天上‘万岁’不可随便叫，那是骂人话，普通天人也可活亿多岁，喊‘万岁’等于咒人短命。”

王三丰轻轻点头，耸一下肩，嘟囔道：“我说过去的人为啥见了皇上都喊‘万岁’，原来是咒他早死啊。”

*

不说人话了

金星说：“你没分清天上地下，人间喊‘万岁’是祝福，天上喊‘万岁’是咒人。”

王三丰笑笑，再鞠一躬，说：“天上一天，地上百年，我虽是下界人，今在天宫，说的便是天话，‘万岁’是指天上的时间，人话其实就是‘万万岁’。”说时自己摇摇头，念叨道：“我怎么不说人话了。”

*

谁看见谁来比量

玉帝宽厚地笑笑，说：“朕不怪你。——你刚才想说什么？”

王三丰犹豫怎么开口，太白金星在他耳边提醒：“你称‘大慈’或‘天尊’都可。”

王三丰这才说：“天尊，您说‘上衡君不正’？君……能让我衡？”

玉帝笑说：“你也是帝君呀。人皇管尺帝的肉身，尺帝量人皇的灵魂。”

王三丰轻轻说：“可我不会‘量’啊。”

玉帝说：“你是‘尺帝’，只要做好自己，别人自然向你看齐。”

王三丰说：“哦，明白了。就是把尺子立那儿，谁看见谁过来自己比量，是吧？”

*

灵是尺帝身是民

玉帝笑道：“大体差不多。”

王三丰道：“那‘尺帝’到底算官还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