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编

济公与钟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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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妈妈候儿

1958年还有件轰动世界的事儿，全国“大炼钢铁”，连学生娃都上了阵，到处都是“土高炉”。炼钢铁要用焦炭，并不照顾“土高炉”，但货源奇缺，只好先用木材预热，省点儿金贵的焦炭。于是，乡下的大树都替焦炭挡了子弹趟了雷，都被塞进了“土高炉”。

记者来县上采访，王三丰带到老家一看，原来被绿树掩荫的村子，现在裸露在黄土沟里，两三人合抱的大树一个都不见了，记者以前是来过的，问大树咋都不见了。

王三丰咧嘴耸肩，说：“藏妈妈候儿（捉迷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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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高尚

记者便啧嘴，皱眉说：“是不是都炼钢铁烧了？”

王三丰咧嘴说：“不能叫烧了，说烧了多不高尚。是钢铁元帅热心助人，为粮食元帅造了草木灰——这才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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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扫树叶了

记者摇头叹息，说：“可惜了。可惜了。那么大的树，要多少年才能长起来啊。我记得你们原来的村子，仿佛隐藏在山林深处的密境，非常优雅恬静，现在成个土老冒了。”

王三丰比记者更心疼，但还能咋样呢，只好苦笑着说：“也有好处。晒太阳的机会多了。走路不担心鸦儿拉屎了。庄里卫生也好了，冬天不用扫树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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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怎么说

记者回县，把王三丰的怪话当笑话说给人听，不料有老左上钢上线，跑来质问王三丰：“你反对大炼钢铁？”

王三丰弄清了原委后反问：“我说钢铁元帅高尚也错了？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说，——不高尚？”

质问的人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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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铁元帅升帐

那时的宣传口号是“钢铁元帅升帐”，上面来人了解情况，王三丰又说怪话，但装得很正经，发言说：“锅铁元帅升帐的问题，我们是抓得很紧的。”

来人纠正他：“同志，是‘钢铁元帅’，不是‘锅铁元帅’。”

王三丰傻乎乎地说：“哦，我看各处都是把老百姓的锅收来炼成铁疙瘩，便以为开展的是‘大炼锅铁’运动，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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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气球

工业“大炼钢铁”，农业不甘落后，全国到处“放卫星”。报纸上天天喊的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愁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王三丰是从乡下来的，又时常在乡下跑，见地里的庄稼和以前一样，没有啥异常，可上报的产量却成千成万地往上长。

刘钟很有正气，又与王三丰交好，私下跟王三丰说：“原先我还不知道啥叫‘放卫星’，现在才明白，原来就是吹牛皮。”

王三丰说：“是吹牛皮倒好了，牛皮能吹大，不容易吹破，这是吹气球，你就等着听响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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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多大胆，就当多大官

刘钟发牢骚说：“这是逼着叫人说假话！我要是能当个大大的官，一定把这些吹牛皮的王八蛋的官都罢了！”

王三丰说：“‘不愁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你想到了，就好好儿念‘人有多大胆，就当多大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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