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进床沿，站了许久，却并不躺下。

只那么半响，悄无声息的，他弯腰屈膝看向床底下的我，“还不出来？”我咋咋舌，带着一份期待，几分恐惧缓缓的爬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看向这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很难分辨出来现在的他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看似冷静的外表下是痴癫还是一如我猜测的“正常”？

但我宁愿相信他是“正常”的，“你，是爸爸吗？”我试探性的问，他并不做回答，只是不断的比划，大致的意思是我可以好好睡觉，那两个坏人已经走了之类的。我看着他，觉得莫名的心酸。

“嗯嗯。”我点头。又将床上的毯子铺盖上一层棉被，示意他可以躺下，但他却像听不懂我的语言一样，磨叽了老半天才一屁股的坐下。他一坐下，就拉着我一同坐下，看起来像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弟弟，这角色的转变太快，让我很不习惯。

“好好睡觉，你睡这里，这里暖和。快躺下。”我一边说一边显示他要好好躺着睡觉，可是他就是不听，如果现在是白天，我大概会看到一个非常滑稽的场景，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对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撒着娇。

“你一起睡觉。”他喃喃。

“你睡这，我就在你旁边。”等到好不容易哄着他睡下，天空已经泛白。起身将猪圈里面的剁草放置好了之后，才蹑手蹑脚的跑到外面的床底下躺着的母亲和大金牙，他们双方互相撕扯的已经血肉模糊，母亲更是多处淤青，心下打了几个寒颤。

要是他们死了怎么办。死了岂不是更好，就不会有人天天来问我讨债，也不用天天担惊受怕。但若真的这样死了，想到这，又觉得有几分伤感。

我走向前去，摸了摸母亲的脖颈，还有温度，死拽着拖上了床，提她擦好了身子；又回头看了看在还在地上的大金牙，我是极度厌恶他的，但鬼使神差的——我居住也把他拽上了床，并替他处理好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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