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转过墙去，见是连成片的低瓦矮墙，那许正阳急匆匆窜来窜去，几乎要隐没在深巷当中。他只好疾步前赶，又怕被发觉，便留着一段距离，紧跟不放。

时值傍晚，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卖菜的收摊，下班的回家，走上大街，喧嚣声四起。许正阳匆匆赶路，钱飞悄悄跟伏，这倒没被发觉。行不多时，到了古城门口，许正阳穿门而出，钱飞见他出了城去，没多犹豫，也跟着走了出去，走不多时，水泥路成了土路，已到了农家郊野，那人却一点停留的意思也没有，越走越快。眼见人烟越见稀少，钱飞不得不拉开距离，免得被发现。所幸天色已暗，而许正阳也未有发觉的迹象，越走越快。

钱飞起初还估算着时间，走到后来累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夜色已深，他只能跟着前面模糊的人影继续走下去，好几次他都觉得坚持不住，干脆回去算了，但是硬是一次次坚持下来，他不知那许正阳是什么状况，看起来明明受了伤，走起路来却越来越快。这一路，被他带着走到了山沟之中，天上繁星点缀，这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这山间坑洼的泥土公路，直往远处而去。

路行崎岖，蜿蜒而上，走到这边时，早已看不见农家，更不消说什么灯光，钱飞脚下一绊，腿上没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抬起头来，借着星光，却什么也看不见。

跟丟了！

钱飞坐在地上不想起，回想一下，又因太过劳累，只想着走路，竟记不得何时跟丢了人。气得他捶地狂叫，用仅剩下的一点力气发泄心中怨气。

刚叫了几声，他便口干舌燥，干呕了几下。静下来一听，近处有脚步声传来，吓得他赶紧爬起来，想找个地方躲一躲，却发现这山沟处光秃秃一片，空有一条泥路，没有地方可藏身。

正着急时，这一道白光射来，照在钱飞脸上，一个苍老的声音问到：“谁？干什么的？”

被这道光晃了眼睛，钱飞慌忙回退，不想绊到一块山石，脚下一滑，便要摔倒。他人晃了两下，已被人扶住拉回。

“小心一点，你看看你后面是什么？”那人说道。

钱飞一回头，借着朦胧的光亮，看见身后便是一道陡峭石坡，要是掉下去没摔死，滚进梅溪之中，也会被冲到江中溺毙。

钱飞惊出一身冷汗，再回头看那救他的人，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农夫，一手有力地抓住钱飞的胳膊，一手拿握电筒，照在钱飞身上，像是在打量他。

“哪来的娃娃？半夜晚上跑到桃山上来，想找死么？”那老农训斥道。

“桃山？”钱飞惊呼道：“都走到桃山来了？”

“嗯，你这娃娃，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来偷东西的？”那老农说罢，手抓得更紧。

钱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来偷什么东西的，我是见义勇为跟踪坏人到这里来的！”钱飞想要抽手，只是一条胳膊被老农死死扣住，根本动不了，生气道：“再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可偷，难道我要偷你几颗大石头吗？”

那老农笑了笑，说道：“你这小孩子真是不懂事，这里是草堂脐橙园，整个川东地区最好吃的橙子就在这里养起来的，到这里偷一颗树苗，值不值钱，回去问问你爸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