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朕稍有心烦,叫他一同饮酒,喝了许多这才双双醉倒。”陈炎君又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唐婉若眨眼:“那为什么要脱衣服?”
为什么要脱衣服?陈炎君面色显得有些难堪。
“因为喝酒会热,”陈炎君看着她,摆手,“罢了,与你说你也不懂。”
他放开她,想必这种宫中贡酒她一个妇人家也没有喝过,不能理解喝酒时会冒汗发热的感觉。然而,他突然想到刚才她的话。
“唐媒人不是什么都没看到?”
他盯着唐婉若,稍稍眯起眼睛:“你可知在朕面前说谎乃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十恶不赦之罪首。
唐婉若看着他,默默地撇开了嘴角。
“那陛下就处死我吧!”
唐婉若求死之心已决,毅然决然地看着陛下。
试观当今天下,敢与皇上对视并如此大胆的求死之人几何?
这唐婉若定时其中之一!
另一个,陈炎君想到苏子络。自叹,此二人真不愧为师徒啊!
“唐大人,你就这么想死么?”一声轻笑,眼神却格外清明。
“是!”唐婉若没有丝毫犹豫,“民妇想死,相公的那件衣裳民妇存了三年,是民妇一直存念于世的念想!现在它不见了,民妇的心也随随那件衣裳和相公去了,陛下,你要是不爽就赐死我吧!”
她紧紧闭上眼,等着陈炎君的“赐死”。
可是迟迟没有反应。
她试探地缓缓睁眼,看见陈炎君正皱着眉,神情有些哀叹地看着自己。虽然是想去死,但还是害怕陈炎君。尤其是他还在自己跟前的时候。
唐婉若又努力尝试着几次睁开眼睛,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
于是胆大地睁开眼。
“陛下不杀了我吗?”唐婉若看着他问。
陈炎君皱眉:“朕不是暴君。”哪有因一言轻人生死的道理?
他对着她,眉眼微蹙似有哀伤。
“不过,唐媒人,你相公已去世多年,你还是念念不忘,为了一件破旧的衣裳而要寻死?”陈炎君难以置信,“斯人已逝,而你尚还活着,为何不多念想过更好的日子?”
唐婉若涨红了脸,此时他的这番话就像是羞辱了她。
“陛下,你要民妇如何过更好的日子?民妇和相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日子!”唐婉若似是赌气,转过身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玩意。
陈炎君看着她动作幅度很大,坚毅果决,好心凑上去:“你在做何”但话未说完,已然一脸愠怒。
此刻,唐婉若正拿着官帽,想尽办法在抠那一块镶嵌在帽上的白脂玉。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陈炎君不悦的神情。
“陛下,这身官服既然已经给了民妇,那这块脂玉也就是民妇的了;民妇这就向陛下辞官,等回到太州乡里,民妇就自刎于相公墓旁。”唐婉若回过头,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陈炎君眯着眼睛,看着她:“唐大人要辞官之请奏,朕,不准!”
秋至将至,天色更加阴凉。
京城的天灰蒙蒙一片。不似下雨,也不似有雪,就这样阴沉着,像一张灰布铺满了整片天空。
陈炎君在书房里,桌上笔墨纸砚,旁边白底的画布下压着一件灰色的粗布麻衣,一点都不引人注目。此刻,他提笔游龙,不知在想些何事。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李公公一路疾奔,跑进陈炎君的书房。此时,他正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李公公一个跟头,慌张的连头上的帽子掉下来都来不及扶住,跪在地上对他说:“陛下,唐媒人,唐媒人跳湖啦!”
御花园里围满了小公公,白狄统领的禁卫军也在四周,排查敌情。几个水性好的小公公已经下水寻人,此时正在将她拖上来。
陈炎君大步赶到,李公公在前面开路,围观的人群自然地散开,留出一条通道,正对向湖边救人的地方。
陈炎君眉心不展,白狄此时在旁边看着,见到陈炎君带头下跪:“陛下”
话没说完,陈炎君打断他的话,看着被两个小公公从湖水里架出来的唐婉若。
“她怎么样?”陈炎君问。
白狄:“就像陛下看到的这样,刚找到。”下一句话是“不知死活。”,白狄想了很久,终究还是决定不说给他听了。
陈炎君大怒:“朕之皇宫,怎会有如此事项?”
怎么会人在他的皇宫里寻死觅活?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