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时变得静默。
“你明明一妇道人家,抓人的力道竟这样大。”陈炎君说,他动了动手腕,却被唐婉若死死抓着。
“是朕不懂你,还是你从未让朕懂过,朕从不知道女人有这样大的力气。”
唐婉若蹙着双眉:“民妇身上陛下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哦?”陈炎君挑眉,一声低沉温润的声音带着一股轻笑。
“再说陛下从未成过亲,后宫里也更没有女子,能有多懂女人?”唐婉若说的干脆,声音轻微,和寻常的她很不一样。
可是陈炎君笑了。
“朕或许不懂女人,但不会不懂你。”陈炎君道。
“陛下为何如此自信就懂民妇了?”唐婉若不满地怄气,“所以就可以言语上轻薄民妇了?”
陈炎君叹了口气。
“放手,起来吧,”陈炎君叹息道,移开了身子,“朕原本不打算提这件事,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但是朕婚配之事你每进展一步,朕心里便不安一分。”
他是起来了,可是手还让唐婉若拽着。
唐婉若不理解,坐起身坐在桌上,好奇而恼怒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位轻薄的陛下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陈炎君提起一口气,正要说话,却生生地停在那。
半晌不见声音,看上去似乎很为难。
“陛下要对民妇说的什么事情,是要这样难以启齿?”唐婉若等着他的话,心头还有些气恼他刚才的举动。
越想越气恼:“陛下就算贵为天子,也不能随意对民妇做出轻薄之举!”
“不,朕可以。”
“啊?”唐婉若对他这话不可思议。
陈炎君道,反手将她拉在他手腕的手握在掌心:“朕是你的相公。”
唐婉若下意识的一个皱眉,想要抽身离开,但是陈炎君已经预先一步紧紧地抓住她。
“你或许不信,也可以恼朕,朕不知如何和你说,但朕的的确确是你相公,”陈炎君抓住不放,“虽无意干扰裴相之举,以为可以平静地看你为朕说媒然后推挡掉一切,以为可以控制住一切不落人悠悠之口。”
他握着她的手,突然转成了抓肩膀:“你可知朕每日看你为自己配婚有多难受?”
他手掌的力道极大,让唐婉若更加挣脱不掉。他看着自己,明亮的眼瞳仿佛九天之上的星辰,深邃如夜空。
“不可能!”唐婉若否定地干脆,“民妇的相公已经死了,三四年前亲手入葬,陛下难道要和一个死人相争,这样不放过自己?”
她的话极为不恭,但是这个时候她丝毫没有注意到。
陈炎君摇头,稍一闭眼,再正开始和她说道:“可有尸首?入土的是衣冠不是吗?”
唐婉若突然愣住了。当时都说相公被老虎吃了,哪里来的尸首?
她不满地抿嘴:“陛下这样说,就太牵强了。”
“不是朕牵强。”陈炎君道,将她的手拿起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有力的心跳,在她的手心之下。
“是你的相公就在这里,还活着。”陈炎君说。
啪!
唐婉若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抬起那只没有被他禁锢住的手掌,就朝着他掴去一掌。
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她的愤怒,渐渐恢复清醒。
她的声音嘶哑:“民妇再说一次,民妇的相公,已经死了!在三四年前由我亲自安葬,他已经死了!”
手按在他的胸口猛然一推,陈炎君在她的那一巴掌下稍有震惊,一时没有留意,往后踉跄了几步。
唐婉若跳下桌来,转身就走。陈炎君在后面竟然没有了声音,也忘了去拦她。
哼,果然是假话!
陈炎君在房间里被打懵了,唐婉若那一巴掌极重,在这位周帝陛下的一边脸上留下了五道指印。他就这样怔在这,看着她离开。
“白狄,朕是不是被打了?”陈炎君问。
白狄突然出现在房内,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回来了?。”
“从你一回来的时候,”陈炎君说,转过头,“你知道朕现而今最心忧之事为何?”
“为何?”
“是对即便亲如兄弟,可托付生死之人亦不可坦言相待,不愿让其说与他人听道。”陈炎君盯着他,再是无话。
唐婉若的内心从来没有这样气恼焦躁过。回到房间,脑海里总忘不掉陛下的那张脸和他说话的样子。
更加的恼怒,走到床边,将东西一股脑收拾好,该打上的包袱捆包好,零零散散三个,背上肩膀,径直朝门外走去。
她的房间离下楼的楼梯还有段距离,途中要经过苏子络的房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心中的羞恼让她在这
个地方一刻也待不住!
没有想其他,也没有考虑更多,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不然一定会憋得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