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莫过于此。

够了？

怎么会够呢？

可是，他又怎么能再一次毁掉她的幸福？

庄勰无言，他不是霍东辰，霍东辰也不是他。

哪怕同样的亏欠，霍东辰会选择放手，而他选择了卑劣的掠夺。

其实，也不一样的吧

许久过后，祈莼与党眉已经平静许多，祈莼低垂着头讲述了自己五年的时间，以及当时的谎言，像做错事后离家出走的孩子再次回了家时的样子。

党眉只是静静听着，也不插话，本就心疼多过怨怼，此刻的党眉更多的是想把面前的女孩抱在自己怀里。

她养大的孩子，秉性如何她又怎么会知道？连买东西都要犹豫许久，路边的环卫工佝偻着腰都会让这个孩子心疼，可想而知，当时女孩做出那样决定时是有多绝望。

“院长妈妈唔莼儿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跟您商量一下的，不该让您那么心痛的，是我的错，是我太”祈莼一味的道歉，特别是做了妈妈后，祈莼更加懂得孩子对于妈妈来说意味着什么。

人生有三痛，少年丧父（母），中年丧妻（夫），老年丧子（女）。

而她面前的妇人，生而为孤，一生无家，临近晚年，又听闻自己的事，祈莼愈发觉得当年的自己太过于残忍。

党眉安静许久，长长叹了口气：“你不来是对的，莼儿，整整一年，都有人在孤儿院周围”

祈莼并不知道会那么久，愣了愣。

那人对她家的小丫头分明就是有情的，党眉看的清楚，现在的小丫头似乎也并没有忘了那男人，党眉心里清楚，可是，两人，总是有各种的误会或者事情出现。

终究，已经有了五年不长不短的岁月鸿沟，党眉打心眼里也不希望自己的姑娘再落进情海里不可自拔。

做母亲的，私心里，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至于其他人，与自己又有多大关系？

“为什么决定要回来？”党眉抚摸着自家姑娘的长发，怜惜开口，“莼儿，你应该知道的，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遇见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院长妈妈，”听着妇人语气里的担忧，祈莼知道，妇人已经没有了芥蒂，只剩下为她担心的心，心里很暖，“我早早就做好了准备，那又怎样？五年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执着？”

殊不知，不久之后，祈莼就赤裸裸的被这句话打脸了。

党眉心里总觉得哪里不踏实，但找不到话去反驳。

“还有，院长妈妈，我想来照顾您，照顾孤儿院，我已经不再是当时什么都做不了的祈莼了，”祈莼很是认真的看着妇人，犹豫半晌，“并且，主治医师说，我应该尽快解开心结，对为止的恢复会更好一些。”

“也好，”党眉眼眶里再次湿润，他的孩子长大了。

又坐了会儿，祈莼终究还是知道自己还有工作的，起身准备离开。

党眉也不再挽留，只是一路牵着为止的手很是轻柔，到了门口，才痛心的开口：“为止真的”

“院长妈妈，”祈莼摇摇头，“大夫也说不准，我已经很知足了，愿他一生平安喜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党眉幽幽叹气：“你能这样想，也是很好的，我看得出来，为止这孩子颇有灵性，你要多用点儿心思。”

秀气到漂亮的小男孩又是她最在意的孩子的孩子，党眉自然心疼的很。

听到党眉的建议，祈莼愣了愣，似乎才想到什么，连笑意都舒缓了很多：“好，院长妈妈，我下周再带他过来。”

“慢点儿”党眉点头，吞咽了几句，还是不舍得去客气什么。

回来的路上，祈莼的心情明显轻松很多，逗乐一样问为止：“为止，你喜欢什么呢？外婆说让我多教你些东西，那你告诉妈妈，你喜欢什么啊？”

男孩清澈的大眼里满是不解，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妈妈就变成了这幅疯癫的模样，思量了许久，久到祈莼觉得为止很有可能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打算告诉她时，小男孩软而淡的嗓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画，拼图”

“啊？”祈莼愣了，有些为难的蹙眉，“儿子，你这个爱好，妈妈可能有点儿难啊拼图怎么画？不都是给你买的成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