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衣黑裤，面色冰寒彻骨的顾陌寒看在凌小筱眼里，却像是一轮温暖旭日。

明明身上散发着那样浓烈的杀气，可她看着，却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像是被欺负了的孩子终于见到能保护她的大人，有了可以撒娇诉苦的地方。

温暖又酸涩。

顾陌寒凛冽的眸子也是在大厅内迅速扫过，然后落在长椅上的凌小筱身上。

看着小脸苍白如纸，乌黑瞳眸中水雾氤氲，泫然欲泣，一双粉唇却有着明显伤痕的小女人，幽深的眸子眯了眯，周身的寒气似乎更重了些。

迈开长腿径直朝她走去，而后站定在她面前，并没有凌小筱期望中的温柔疼惜，而是垂首着目光沉静地盯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让凌小筱不经忐忑起来。

她真的好想一把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

顾陌寒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他在怪她瞒着他出来见莫梓凡吧？

现在落到这样的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心里的委屈在面对这样的顾陌寒时，不可自已地无限放大，像是海浪在她心底翻涌泛滥着，可却又不敢有所表现。

小嘴紧抿着，却忍不住的颤抖，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

顾陌寒强忍着想将她拥入怀中温言细语安抚的冲动，冷着一张脸将她的小脸细细扫过，而后又伸手将她身上宽大的警服稍稍扯开一些，就看到她脖颈上遍布的红痕，幽冷的黑眸中瞬间燃起冰寒的怒火，似要焚天毁地！

凌小筱愈发害怕了，小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一双小手紧紧绞着民警借给她穿的警服，心里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强忍着。

顾陌寒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却也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说一句话，就连心中对顾陌寒的身份和到来有疑问的警察，亦是屏着息，似乎在等他率先开口。

顾陌寒将凌小筱警服的衣领掖好，松开手，幽深的目光落向了长椅另一头的那个男人。

莫梓凡自然也早已注意到顾陌寒的到来。

他甚至都忘了恐惧，忘了逃离，只觉得有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动弹不得，呼吸不畅，只能静静等待着顾陌寒一步步朝他靠近。

顾陌寒走得很慢，不过一米的距离他愣是走了许久。

每一步，仿佛都带着冰冷的刀刃踩在莫梓凡心上，他的动作越是慢，莫梓凡就越是恐惧越是痛苦，宛若凌迟。

莫梓凡感觉，顾陌寒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这样折磨他！

距离莫梓凡大概还有小半米的距离时，他清晰地看到顾陌寒幽深的眸子陡然一沉，紧接着，一道烈风扫过，顾陌寒的长腿一记横扫，莫梓凡就感觉脑侧一阵剧痛，然后倒在了地上。

莫梓凡本能地想要起身，却发现咽喉处抵着什么东西。

是顾陌寒踩在了他的身上。

狼狈地躺在地上，左侧头部疼着，看着高高在上将他踩在脚下的男人，看着他幽深如寒潭的眸子，无边的恐惧将他包围。

顾陌寒冷冷睨着脚下的莫梓凡，薄唇掀动，一字一顿地，每一个字眼都染着那样森寒的怒意，“想死是吗？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话落，抵在莫梓凡咽喉处的脚便稍加用力，他顿时呼吸不畅，面色渐渐涨红，几乎要窒息。

直到莫梓凡痛苦地发出“呃呃”的声响，周围的警察才反应过来。

这人是打算在警察局里杀人吗？

在场的警察几乎是蜂拥而上，一起将这个满身煞气的男人艰难地拉开，把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莫梓凡救了下来。

“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我们会帮忙解决的。”

明明顾陌寒的行为嚣张得不行，但民警对他说话的态度却依然客气。

这个男人，实在可怕！

顾陌寒置若罔闻，幽冷的目光紧锁着不断咳嗽的莫梓凡，再度开口，一字一顿叫着他的名字，嗓音愈发森寒，“莫梓凡，如果以后你再敢碰小筱一下，相信我，你整个莫家都不够陪葬！”

威胁性十足的话，在警局内不断回荡。

莫梓凡狼狈得不像话，身上衣衫凌乱肮脏，刚才被顾陌寒长腿扫过的头部一直嗡嗡地回响着，鼻子也流着血，显然是大脑内部受到巨大力度的伤害所致。

刚才那一脚，力度可想而知。

凌小筱在一旁看着，情绪复杂，不过却也没有阻止。

她和莫梓凡之间仅剩的那点情义，终于被他亲手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