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周澈的语气好像很愉悦，但也难怪，被暗恋许久的人亲了，还是偷亲，他怎么能不开心：“……你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思闷闷地回答他：“……我妈跟我说你病了，叫我过来看看，我就来咯……我还拿了粥，放在你家厨房了……哦，还有一条围巾，我妈朋友送的，我妈给你留了一条，放客厅里了……”

“谢谢。”

陆思抓抓头，想逃离这个让他呼吸都变得不自然的地方：“我去拿来给你看看吧……”

可是才站起来，他就被周澈拉住了手：“不用特意去拿，我晚些自己下去看。你坐着，陪我说说话也好。”

以前他们也常有肢体上的接触，拿最近的来说，周澈脚受伤的时候，他还在周澈的床上躺过……可自从知道周澈对自己的心意后，周澈只是这么握住了他的手，他就不自然起来。

很怕周澈问自己就他的问题给出什么样的回答，陆思在矛盾的心里祈祷着周澈先不要说这样的话。但现实就是不希望来什么偏偏来什么，周澈握住他的手，吐出口的话就是：“……上次问你的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陆思想自己刚才不起来就好了，他就该坐在地上的，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跟周澈面对面看着彼此。

“…………”

周澈见他没回应，继续不依不饶，追着问：“是想拒绝我吗？没事，如果你想拒绝的话直说就好了，我心里也有准备的。”用病态沙哑的声音跟失落低沉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饶是陆思再心硬，都该想想怎么说好，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不想伤害周澈，说不出过于决绝的话来。

周澈还催促着：“没关系的，是好是坏，你说出来就好。”

陆思深呼吸一口气，在周澈的床边坐了下来：“其实吧，我也没想到，你一直对我是这样的想法，说实话，我很惊讶……但惊讶着惊讶着，也就觉得自己挺迟钝的，竟然一直都没发现……还以为你对我的好是理所当然的……”陆思不安的时候，忍不住就抓抓这里抓抓那里，总之不能让自己的手没有事做，“你给的问题太极端了……不是陌生人就是情人……这叫我怎么选……我真的选不出来……”说完这句，他偷偷看向周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愿周澈能收回之前这个极端的说法。

但从来都愿意退让的周澈这回却很坚硬：“既然已经让你知道了我这么多年来的看法，你以为，被你拒绝之后，我还能甘心跟你做朋友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陆思在心里也这么想过，可被周澈当着面说出来，难免又是另一种感受。

陆思咳了咳，只好用下策之举了：“我不想跟你做陌生人，你是知道的，你肯定也能猜到，我怎么可能再愿意跟你做陌生人呢……可是我对你，也很难一下子……怎么说，我好像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如果我们两个人开始jiāo往会是什么样的画面……我不知道我家人会不会接受，我不知道你外婆能不能接受……这不是一个很容易的决定，这个决定后面背负着的东西太重了……我就算能答应跟你jiāo往，我们之间也不能轻易jiāo往……我们必须考虑其他条件……我们……唔……这个……那个……”陆思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周澈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岂料周澈却道：“那你，愿意跟我试一试吗？”

“……试一试？”

“虽然你可能从来都没用另一种感情对待过我，也一直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我jiāo往……但你也没jiāo过女朋友不是吗？也没有喜欢过的人不是吗？跟我试一试吧，说不定我就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呢……”

“…………这样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陆思都不知道周澈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何必把自己摆到那么低的位置上去，陆思连连摇头，“……我不能这么做，这对你不公平。如果我现在答应你就是给了你希望，可万一我到最后打碎了这个希望……虽然我觉得自己不想跟你做陌生人的要求就挺自私的，但我不能再做更自私的事了吧……”

“如果我是个旁观者，也许我会觉得这样的你是自私，可我现在是当事者，如果你能答应我，我只会感到高兴，因为你好歹还算肯给我一个机会。”

“……”

“思，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以病人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请求，太犯规了。

“……”

“所以你是要拒绝我吗？”还很刻意地咳了几声。

“……我们一起长大的，从小到大，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jiāo往什么的，我真的……不如这件事情我们再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正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所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也比任何人都喜欢你。”可周澈就是不松口，“不要拒绝我好吗，就只是试一试，如果你真的无法喜欢上我，我会放弃的。”

“……我们不能试，这种事情不能试……”

“那你就是在告诉我，我们只能做陌生人了吗？”周澈的语气冷了下来，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我说了，我不想跟你做陌生人。”

“那你不想跟我做陌生人，又不愿意跟我试一试，想吊着我做什么？”周澈抬头看他，眼神让陆思心疼，“其实这样才是最残忍的，你知道吗？”

“…………”

“那到这个寒假结束前好吗，如果到这个寒假结束前你依旧无法喜欢上我，那我就再也不强求你了。”周澈说道，“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希望自己能跟你以恋人的关系过一次情人节，你就当满足一次我的愿望吧，好吗？”

“…………”

“这样你都不能答应吗？”

“……那、那好吧……”陆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浑身的气都跑空了一样。

“真的吗？”周澈想要确认。

陆思这回都不好意思用嘴说了，只是点了点头。

反正是到寒假结束前，那自己就在这段日子里，好好跟周澈讲清楚心中的想法吧。

“思，谢谢你。”周澈抱住了他。

陆思懵懵的，被抱住了也没什么反应。

周澈得寸进尺：“……思，你能再亲我一下吗？”重点加重了“再”这个字的音量。

陆思回神：“……你干嘛？”

周澈耍赖皮：“刚才你不是都已经偷亲过我一次了吗，再亲一次吧，在我这样醒着的时候……”

陆思满脸通红：“……你放开我……”

陆思是不可能再去亲周澈的，可周澈抱着陆思没放，好像是要去亲他的模样。

但这时，门被突然打开，杨外婆走了进来。

陆思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从胸腔跳到喉咙后坠到脚底最后又被弹回胸腔，周澈也被吓得不轻，但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引起怀疑，只是松开了抱着陆思的手。

杨外婆进来，看到他们凑那么近也没想到哪里去，只跟陆思说：“你在啊，我看楼下有粥放着，还有一条围巾，我就想是不是你来过了，你来看阿澈啊？”

“……啊，是的，我听说他生病了，就过来看看他……”

“是的呐，发烧两天了，叫他打完篮球要赶紧换衣服，就是不听，还非要喝什么冷水，最后发烧了吧。”杨外婆抱怨着周澈，对陆思说道，“你离他远点，别坐那么近，还面靠面的，要被传染的，这个季节传染起来很快的。”

被杨外婆这么一提醒，陆思连忙坐开了：“……那我先回去了吧，我也该回去了……”

“你要回去啦？”

“嗯，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