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爷只要在樊楼露了面，袖必然就会亲自到场。风韵犹存的袖，在这河间府便也是大人物，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女东家的厉害，这樊楼在河间已然是首屈指。便也是日进斗金，从来也不会有人上门来闹事情。

内苑雅间，几人落座，袖也就赶了过来。虽然不是亲自斟茶倒水，也是忙里忙外。

郑二爷看不过眼，便笑道：“袖姨，可用不得您来忙碌，赶紧坐下。”

若是之前，袖此时必然落座与郑二爷闲聊番，两人关系也是极好，便是因为袖与二爷的母亲关系极好。二爷也经常劝解袖的落寞，袖的落寞也只在李师师与二爷面前显露。有时候袖思念得紧了，也会让二爷带话给李师师，希望能再见上赵佶面，两人促膝长谈，诗词书画，几个时辰，便也足够暂解相思。

却是此时的袖，与之前显然不样，有些不敢落座，只是站着对二爷笑了笑。袖在欢场这么多年，眼力早已顶尖。今日随二爷来的人，袖并没有见过，不说郑凯，便是鲁猛，袖也从未见过。这些名字袖听郑二爷说过无数，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今日个脸上条大疤痕，耳朵还缺了半个的汉子，屁股就坐在了首座，二爷都只是坐在下首。这来人的身份，袖敢猜上几分，却是又不敢胡乱去猜。只因为赵王殿下脸上受伤的事情，昨天下午方才有人知晓，袖今天还真来得及未听到，若是再过得两天，袖必然能猜到来人是谁。

二爷看出了袖的拘谨，连忙起身介绍道：“袖姨，这是我哥哥，昨天刚刚从西域赶回来。这个憨货就是鲁猛了。”

郑凯便也对袖笑了笑，鲁猛更是起身稍稍见礼，不敢落了二爷的面子。

袖闻言大惊，也来不及去思索为何赵王殿下变成了这副模样，只是赶紧行礼拜见：“奴家见过赵王殿下。”

郑凯点了点头，笑道：“袖姨不需多礼，先落座！”

袖又是福，方才落座旁。却是又忍不住抬头去打量着这位赵王殿下。

二爷便是笑道：“袖姨，我哥哥如今是不是更显几分男儿气概、英武不凡？”

二爷平常大咧，此时也细腻起来。

袖闻言哪里不懂，忙道：“赵王殿下当真有陛下之风范，英雄豪杰，冠绝天下。”

有些事情便也不用再多猜了，赵王万里远征，如今回来了，脸上的疤痕，便是英武冠绝天下，豪不为过。

郑凯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妹妹好心，畅快笑：“袖姨过奖了。”

京城里有资格赴会的人士子，便也陆陆续续在往大厅里进。

每个进来之人，都会往这边雅间瞧上几眼，便是知道这个雅间是郑二爷的专属。虽然瞧不真切，只要见得里面有人影，进来之人便是立刻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检查几番，然后昂首挺胸，面带和煦笑意，做出个风度翩翩的模样。

而今能入樊楼之人，也无人不知这位郑二爷的身份。只要二爷来了，那便是个个欢喜，待得自己出了彩头，似乎就能直达天听的机会。若是能有幸获得二爷青睐，那便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二爷大咧，无人说破她女子身份，她便也乐在其，也愿意听人诗词歌赋，更愿意听人高谈阔论，参与其，也是乐此不疲。

京城里新晋的大家，姓杨，姿态婀娜，身形瘦长，乃扬州人士。有杨瘦之美称，能成头牌，弹琴唱曲，自是绝顶。

杨大家露了面，众人欢呼几声，杨大家便先行往左边第间的雅间行礼之后，方才开口与众人说话。至于雅间里的二爷看不看得到，也是应该的礼节。

袖并不出雅间，只是陪着二爷坐着，二爷甚至与袖窃窃私语几番，带来的消息就是说除夕之日，袖可以去老城里见赵佶面。

袖闻言便是落泪，喜极而泣，落泪之下，唯有感谢。

郑凯等人不明所以，看着袖落泪，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女子落泪，总让人有几番不自在。

袖连忙擦了擦泪水，露出个笑脸，开口说道：“殿下，奴家暂离片刻，去把当年在汴梁存了十几年的好酒取来。”

二爷听言大喜，拍掌说道：“好好好，袖姨今日真是大方，便是我来了这么多次，也才喝到次那珍藏。哥哥今天有口福了。”

二爷语，便也道破了些事情，郑智叮嘱了许多次让她不能饮酒，二爷却还是经常会饮酒。

兴许郑智也知道这点，只是并不说破。郑智还是三番五次说这些话语，显然就是压着二爷不能多喝。二爷果真也不敢多喝，回去之时，要保证个清醒，也要保证个步履稳当，如此才自以为能蒙混过关。

“承蒙招待，不胜感激！”郑凯也是有礼有节，对于袖，郑凯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人，也算长辈，便也礼节周到。

袖笑之后，出雅间而去。含笑面对众多人士子的见礼。

便是也有更多人从打开的门里看到了眼见之内的景象，二爷自然在其，却还有几个男子身影。

匆匆瞥，来不及看个真切，门随即便被关上了，许多人不免心慌，想着到底是哪个有如此幸运，是不是出门踩了狗屎，能入二爷雅间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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