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血雾。
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好像害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芳华由他抱着,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也能感觉到脖颈上微微的湿意,
“怎么了?我们有孩子了。你高兴的傻了?”
“嗯。”声音闷闷的。
“你怎么满身都是汗,你不会是从宫里一路跑回来吧?”不然怎么可能满头大汗,只是,想到那种可能,又让她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是。”
芳华愣了一下,果然是真的,从宫里到王府的距离可不远……
“你那么急做什么?你早上不是骑马出门去的吗?”
哎呦,这样跑回来,一路上多少人瞧见啊,明天估计又有流言了,他那高贵端方的形象估计也没了……
“忘了。”他的声音暗哑。
芳华,“……”
半响,她说,“怎么忘了。”
“府里报信的人说你晕倒了,我怕……”
芳华在他背上拍了拍,“我没事,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想到他的形象没了,一身的汗,还有他那古怪扭曲的表情,她又是心疼有是好笑,忍不住捧着他的头,在他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
薛重光看了看她,只是无声的又抱紧了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间。
此刻,他特别的嫌弃自己,明明成婚前说好了要坦白,要没有秘密,可他一次,两次的把情绪带到她的面前。
如果那次她摔倒的时候就给她把脉,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他放开她,和她一起靠在床头,将她搂在怀里,见她温柔的望着自己,笑着说,“这么高兴吗?”
芳华微微笑着,“重光,我心里真欢喜,欢喜的都要从心底溢出来了。虽然你总是安慰我,缘分未到,但没想到孩子来的这样快。”
也许芳华的喜悦感染到了薛重光,他有些迟疑的把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腹部,手下一片温暖。
仿佛隔着衣衫与肚腹,温柔地触到了里头的小家伙。薛重光的心里突然一片柔软,他将要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了。
“我也很欢喜。”他轻轻的说。
“明天再去宫里报信,端宁姐姐那里,还有舅舅,舅母哪里。我很久没有去看舅母了,想明天去一趟……”
“好,那你在舅舅家多玩一会,我下衙了,去接你……”
“你要开始给孩子想个好名字了,也不知是男,是女,那你取两个吧……”
“好,明日我就开始想,大名我想,小名,你想。”
“好。”
薛重光的手轻柔的放在她的腹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发现芳华的裙子上带有一丝血迹,猛的起身,掀开裙子。
芳华的右腿擦伤了一块皮,浸出些血珠,又因为衣衫轻薄,就透了出来,想来是摔下来的时候,腿碰到了哪里。
“疼吗?”薛重光问道。
“疼。”芳华蓦地眼发酸,刚刚还是很好的情绪,在他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却哭了。
薛重光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小心伤到孩子,都是我不好。”
芳华忍不住回到,“你就关心孩子,不关心我。”
薛重光顿时僵住了,原来医书上说fù人有孕后,情绪变化万千,就是芳华这个样子的。
学富五车,天纵奇才的王爷大师哄好了娇妻,带她睡了之后,悄悄的从内室出来,却见正院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仆从。
张嬷嬷和王管家正眉飞色舞的在外面张罗着给下人们发赏钱,院子里洋溢着的热闹劲,比过年还要热闹,喜庆。
薛重光笑了起来,心里也很高兴。
他又退回到内室,坐在床前,看着沉睡中的芳华。
她的呼吸清浅,舒缓,他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熟睡的脸蛋,这么小心地碰着,都觉得满心愉快欢喜快要溢出心口。
他很高兴。
这个人,是他要执手过一辈子的妻,不管沧海桑田,人心变幻,能与她执手一生,才不枉此生。
他身边有忠心的下属,江湖中有恨不能他去死的仇人,也有想要拉拢他的朝臣,更有虽然看着信任他,却怀疑他的皇帝。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同她这样,将他放在心尖最珍贵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关,就是这样一个人,开始的时候说好彼此无秘密的。可是他,伤害了她。
这样一个人,他还有什么不能对她说的呢?
×
翌日,芳华并没有去成靖边侯府,用过早膳之后,芳华正在准备带去靖边侯的礼物,薛重光在一边含笑的听她嘀咕。
这时候,张嬷嬷突然进来,笑盈盈的道,“禀王爷,王妃,靖边侯夫人以及侯府姑娘来了。”
芳华喜出望外,“舅母和表妹来看我了?快,请她们进来。”
于是,两人礼物也不用挑了,连忙去了偏厅。
薛重光与田氏见礼后,就离开,准备去衙门了。
芳华脸上带笑,“舅母,表妹,你们怎么来了。”
田氏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你怎么出来了,张嬷嬷刚刚都说了,如今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应该在屋子里好好休息。”
阮诗琪在边上对着芳华左看看,右看看,想到昨天阮鸿飞回来说看到端王在路上狂奔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琪,你笑什么?”芳华看着她,不明所以。
阮诗琪笑着说,“昨晚,大哥回府的时候,看到王爷在路上狂奔,后面他的随从牵着马在后面追……回来和娘说,娘这才会一大早过来,怕你们府上出什么事……倒没想到是好事。”
芳华抿着唇笑了起来,虽然昨日就知道了他的狼狈是怎么来的,但当时因为怀孕而满心欢喜,现在想想还是很好笑的。
田氏拍了拍表姐妹俩,“你们俩啊,王爷看重多好啊。”又说阮诗琪,“以后你的夫婿要这样对你,娘就烧高香了。”
“表妹已经相看好了吗?是哪家?”芳华问到。
“看好了,是承恩公府的三少爷。她这样大咧咧的xìng子,也不适合做什么宗fù。”
承恩公府,那就是陈皇后的娘家,家风倒也还不错。
当即,她又恭喜田氏,促狭的看着阮诗琪,“到时候给你添份厚厚的妆奁。”
阮诗琪大方的道,“不厚我可不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