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服饰,没有武人的粗鲁,却是让人觉得柔软洁净,温暖的出奇。
他的手指细长干净,那双手怎么生的那样好看呢?一点也不像是普通侍卫的手,手指夹着磨锭磨啊磨啊……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亭子里两个男子,竟然生出这样的风景很好,两个男人在一起,画面原来也可以这样美啊。
英王兄看到她后,叫她上前,她呆呆的上去了,英王作画,偶尔和杜艺鸣说话,杜艺鸣会恭谨的回答……
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和他整个人一样,不紧不慢,温和的出奇。
她谢谢他那次的救命之恩,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是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
她磕磕绊绊的说着话,说着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的话……
从那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
他是蹴鞠高手,小笨说是因为他一身功夫,才会那么好,在她看来,才不是的,他做什么都是天下最好的。
哪怕千万人中,只要他站在那里,她都能认出他来,所有的光辉都聚集在他那里,他进了球,叉腰大笑,笑的仿佛漫天的霞光笼罩在他周身。
他踢空了,颓然的倒在地上,也是那样的帅气,颓然过后,他一跃而起,转眼就那样的生机勃勃,英气逼人……
后来,有一次她去找他,看到他正在和一个姑娘说话,那姑娘含羞带怯的看着他,而他则是一脸的不耐烦。
她认识那个姑娘,父亲是四品官员。
她听到那个姑娘对他说,“我爹很看好你,愿意提拔你,如果你愿意上门提亲,我爹肯定很高兴……”
他拒绝了那个姑娘,说,“我凭自己的实力也能往上走,而且,我配不上你的身份,谢谢姑娘的厚爱,恕在下不能接受。”
那姑娘顿时变的面目可憎,“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御林军侍卫,我能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竟然还敢做乔?”
她听了这话,顿时为他不值,那姑娘看上他是她自己的事情,凭什么一定要人给予回应?
于是,她冲了上去,呵斥了那姑娘,却听那姑娘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呵斥我?难道说郡主连别人的情事也要管吗?”
顿时,他的眉梢冷冽,想要发作,她伸出温软的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我。”
说完这话,她的脸红的能烧起来,她真的只是见不得别人贬低他。
他在她的心里是那样的高大,不应该被人拿身份的事情分说。
只是,她这样说,好像也不太要脸,如果娘亲知道了,肯定会呵斥她吧。
那位姑娘嘴巴张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愣愣的问杜艺鸣道,“你喜欢她?”
杜艺鸣紧紧的回握住她的手,道,“我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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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惊马之后,芳华见女儿越发的容光焕发,举止间竟然娴静了不少,不是强求的,假装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她的眼中,嘴角无不泛着甜蜜的笑意,有时候会害羞的用帕子遮住脸,吃吃的笑……
她以为女儿是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本想问问的,但一直都有事情牵绊着。
自从薛重光回到金陵,昭庆帝就再没让他离开过金陵。
薛重光进昭庆帝一直挽留他,于是坦然的对昭庆帝说,因为小呆被立为皇太弟所以需要避嫌。
而昭庆帝则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小呆是薛重光的孩子,自己夺了他的孩子,但不能连天lún都夺了。
于是,端王府一家就这样在金陵安顿了下来,同时也把jiāo州王府那边的下人给招了回来。
同时,昭庆帝又重新让薛重光接手宗正寺,薛重光又忙碌了起来。
这日,薛重光从衙门回来,见芳华不在,问了清瑶,才知芳华去了庆远侯府给严三姑娘添妆。
严艾舒在庄子里住了几年,早就过了花信之期,庆远侯夫人竟然也不着急,反正害了女儿的老夫人,韩王都得到了报应。
她干脆就让严艾舒以寡fù的身份回到了庆远侯府,反正有她在一日,就有女儿一口吃的,她死之前,总能把女儿的归宿找好。
终于,看好了一户人家,虽然严艾舒说是寡fù的身份,可毕竟是头婚,所以庆远侯夫人是卯足了劲要大办,芳华也怜惜严艾舒的遭遇,添妆这些能到的,都到场,用自己的身份给严艾舒加码,让她以后在婆家的日子好过点。
薛重光听了之后,就问了句珠珠,得知女儿在家,正好他在外面带了她喜欢吃的糕点回来,也没让下人送过去,自己拎着糕点去了女儿的院子里。
到了珠珠的院子,挥退了丫环,自己径直进去了,想给女儿一个惊喜,在门口,掀开门帘一看,看到珠珠正坐在厢房边,低头认真的做着针线,看她手上的东西,好像是双男人的鞋面。
薛重光想到不久后就是自己的生辰,之前,每一年芳华几个都会提前就悄悄的把礼物准备好,而这次他好像听到芳华和珠珠,以及小笨说要给他一个特殊的礼物,这让他心里甜滋滋的,再没有人比他更幸福了吧。
虽然女儿的小心很好,但她也不是经常做针线的人,看,一不小心就把手给扎了吧。
“珠珠,这些jiāo给下人做就行了……”见女儿手被扎了,他也跟着疼了一下,他假装没有看清楚那双鞋面的样子,上前抓着珠珠的手说到。
他一边说,一边问“疼不疼,疼不疼?”
珠珠背对着门口坐着,压根没发现自己的爹过来,见他忽然出现,整个人跳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把手中的鞋面往边上的针线篮里一放,然后扯过剪鞋面剩余的布料盖在了上头。
只见她挡在前面,慌慌张张的看着薛重光,道,“爹,你怎么这么早就下衙了。”
她抽了抽手,见他一脸紧张自己的模样,连忙摇头到,“爹爹,我没事,以前学针线可比这个扎的更多,也怪我,不经常练习,到做的时候,就手笨脚笨的。以后我一定经常练习。”
听了珠珠这话,薛重光心疼坏了,道,“你哪里用经常做这些,咱家养了那么多绣娘是做什么用的?你好好的就行,你这扎一下,可也扎在爹的身上,疼着呢。”
他为不可察的看了眼那露了一半在外面的鞋面,嗯,是一双只有他这个年龄的人才会穿的颜色……
这大概就是女儿给自己的礼物吧?不然她刚才为什么那么慌张,还用布盖住?肯定是想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薛重光越想,心里越发的肯定就是这样的,心里就越发的美了,想到生辰过后,自己穿着女儿亲手做的鞋子出去,别人一问,是珠珠做的,那可不羡慕死那些人?
尤其是薛明睿!
薛重光也不戳穿珠珠的心思,而是把带回来的糕点递给她,道,“还想吃什么,告诉爹爹,爹爹以后给你带。”
珠珠见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顿时笑眯了眼,拈了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好像一只萌萌的小松鼠。
对于无意中发现了珠珠的小秘密,薛重光心中非常的喜悦,更是有什么好吃的,都带一份给珠珠。
甚至还终于忍不住一个人藏着这样甜蜜的秘密,而偷偷的和芳华分享了一下,同时也期盼着自己的生辰快些到来。
他那天收到鞋子的时候一定要假装不知道,惊喜万分的样子。
好不容易,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到了他生辰的那天。
小呆也从宫里出来给他庆贺生辰,一同来的还有薛明睿,以及,薛明睿新收的义子。
说到义子,薛重光沉稳的内心,崩裂了。
这个男人觊觎自己的老婆一辈子,也不娶妻,连个妾也不要,情愿王位将来被收回,连个庶子也不弄出来,却收个劳什子义子……
义子能做什么吃?他那个义子,今年十八岁,出生的头三年是在狼群里长大的,后来被山民收养,后来山民也去了,一路辗转到了金陵,去年,经过层层严格的选拔,进了御林军。
不过,他好奇的是,在狼群中长大的孩子,xìng格并没有扭曲,而是格外的阳光向上,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被薛明睿给收为义子吧?
他的生辰并没有宴请客人,只是家人聚一聚,再加上不请自来的薛明睿,大家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