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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亡约会 免费阅读

没有人反对。

即使想反对,也没有人敢说出口。

不仅仅是方媛和苏雅,凌雁玉和柳雪怡比她们更害怕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有时候,恐惧也会传染的。

“对了,我也应该去洗澡了。”宁惜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向卫生间。

她没带一件换洗的衣服,也没带一条毛巾,就这样穿着衣服走进卫生间。

没多久,卫生间里就传来莲蓬头“哗哗”的冲水声。

声音很响,水流放得很大。

方媛轻轻地揉捏太阳穴。刚才,她的头有些疼,仿佛被充斥了太多的东西在里面。

苏雅关心地问:“你头疼?”

“没什么,可能有点用脑过度。”

苏雅不再说话,坐了下来,低着头默默想着心事。

凌雁玉看了看众人的脸色,怯怯地问:“那我们还去不去玩?”

方媛说:“去,谁说不去?”

苏雅说:“我不想去。”

“不行!”方媛坚决地说,“苏雅,你也要去。”

苏雅抬眼看着方媛,眼中充满了疑惑。

“我觉得,这是一个契机。”方媛并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她既然对那个叫何家骏的男孩那么感兴趣,也许可以从何家骏身上找到她的来历。”

苏雅眼睛亮了一下,很快就黯淡下去:“方媛,你不知道,她原来就是何家骏的女朋友。”

“哦?”方媛仿佛在自言自语,“这么说,何家骏和她很熟悉,应该知道她不少事。”

“也许吧。”

“你认识何家骏?”

“也不算认识,一面之交。”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方媛想了想,很快就猜到了,“难道,他就是你相亲的那位?”

“嗯。”苏雅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方媛还想问下去,卫生间传来宁惜梅的声音:“方媛,你能过来一下吗?”

“有什么事吗?”方媛苦笑着望了苏雅一眼,慢慢走到水房门口,让自己的身影不脱离苏雅她们的视线。

“我没有衣服,你先借几件衣服给我。”虽说是“借”,但从宁惜梅口里说出来却没半点“借”的央求之意,反而有几丝命令的意思。

“好的。”方媛没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很快,方媛就找出全套的衣裙,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地敲门。

木门无声地打开了,热气腾腾的卫生间里面隐约看到宁惜梅赤裸的胴体,涂满了浴液泡沫,背对着方媛用热水冲洗。

“衣服放在椅子上,小心别弄湿了。”方媛将衣裙放好,正想离去,无意间又看到一件奇怪的事。

宁惜梅的皮肤很白,手臂、颈脖、臀部、大腿都如羊脂般,白得诱人。可是,在她的背部,却出现一大片的紫红色斑痕,和其他地方皮肤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引人注目。

这种颜色的斑痕……

方媛几乎想也没想,脑海里就闪现出一个词——尸斑。

身为医学院的学生,她曾经在解剖课时仔细观察过尸斑。现代法医学,也经常用尸斑来判断死亡时间和死亡姿势。

心跳猛然加速起来,如小鹿般“砰砰”直跳。大脑变得特别沉重,仿佛缺氧似的。

难道,宁惜梅,真是一具已经死亡的尸体?

这怎么可能?

也许,是她洗澡时不小心搓洗成这样的吧。漂亮的女孩洗澡,总是特别麻烦些,其中还有一些女孩有洁癖,喜欢用毛巾拼命搓洗,容易把皮肤搓成红色。

方媛换了个方向,想看清宁惜梅背后斑痕的颜色,没想到宁惜梅突然转身。

“你怎么还不走?”

宁惜梅的身上虽然涂满了泡沫,脸上却干干净净,这让方媛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眼神——仿佛一把剑一般,凌厉地刺在方媛身上。

方媛脚有些发软,说话都不利索起来:“我正想出去。地上太湿,怕滑倒。”

“是吗?”宁惜梅的声音冷得仿佛从冰窖里飘出来,听得方媛直打哆嗦。

方媛并不是胆小的人,但此时,她心中莫名地升起深深的惧意。从宁惜梅眼神里,她感觉到危险的信息。

目露凶光。

是的,宁惜梅对她起了杀意。

方媛想退出去,在宁惜梅的注视下却始终不敢抬腿。

有种想大叫的冲动,却被她强自克制住。

就算放声大叫,又能怎样?苏雅、凌雁玉、柳雪怡,又能帮到她什么?说不定,还害了她们。

宁惜梅死死地盯着方媛,慢慢走过来,脸颊突然不规则地抽搐了一下。

这种抽搐,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通常是心情紧张时才会出现。

宁惜梅想杀我!

方媛本能地往后退,脊背一阵冰凉,贴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卫生间本来就小,两人又靠得近,根本就没有腾挪的空间。

宁惜梅的身体慢慢前倾,整张脸就要碰到方媛的脸了。

她的眼睛,有绿色的莹光闪烁,如黑暗中的猛兽,让方媛情不自禁的心悸。

“喵……”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猫叫声。

普通的猫叫声,软绵绵的,尾声拖得特别长,和撒娇一样。但这声猫叫却很奇怪,低沉急促,给人的感觉是愤怒中带着警告。

方媛转过脸,惊奇地看到卫生间窗帘下蹲着一只黑色的老猫。

是它?

方媛差点叫了起来。

两年前失踪的黑猫居然又出现了!

和原来一样,它的眼瞳泛着金属般的浅蓝色光芒,深不可测,仿佛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让人不敢直视。

“喵喵!”方媛对黑猫招了招手。

黑猫却仿佛不认识她似的,眼睛一直盯着宁惜梅,尾巴竖了起来,仿佛随时就要一跃而下。

这时,方媛发现,宁惜梅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她的脸,原本已经有了几缕血色,现在又变得苍白如纸。

她的身体,非但没有前倾,而且和方媛一样贴到了墙壁上,摆出了防守的姿势。

宁惜梅,害怕这只黑猫?

莲蓬头的热水还在“哗哗”的喷洒,热气依然袅袅升腾。宁惜梅、方媛、黑猫,两人一猫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这样僵持着。

“方媛!”大厅里的苏雅突然叫了一声。

“来了!”方媛一边看着宁惜梅,一边缓缓退出卫生间。

宁惜梅只是瞥了眼方媛,什么也没说,眼神也缓和了许多,不再目露凶光,更多的是疑惑。

方媛刚走出卫生间,黑猫又叫了一声,竟然往窗外跃去。

“喵喵……”方媛跑到水房窗户,探头往下望,哪还看得到黑猫的身影。

“方媛,你在做什么?”苏雅、凌雁玉、柳雪怡三个女生凑成一团走过来。

“没什么,我刚才遇到一只黑猫。”方媛怏怏不乐地关上窗户。

“黑猫?”苏雅眼睛一亮,“是不是以前的那只。”

“应该是。”方媛并不能肯定,毕竟黑猫的样子都差不多。

“什么黑猫?”凌雁玉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别问了。”想起刚才的场景,方媛心有余悸。

现在仔细想想,宁惜梅身上的斑痕十有八九就是尸斑,她刚才的确是想对自己意图不轨。

女生们回到卧室。

凌雁玉心情不错,对着镜子打扮,又是涂口红又是画眉笔,嘴里还哼着小调。

柳雪怡病怏怏的,无精打采,沉默寡言。自从和杨浩宇分手后,她就失了魂,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本来,方媛还想和苏雅商量,可看到苏雅一副气嘟嘟的样子,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宁惜梅洗完澡,出现在卧室门口。

“方媛,苏雅,你们还不去洗澡?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宁惜梅颐指气使,如同喝斥佣人般。

苏雅难得地没有反驳,拿了换洗衣服和方媛一起走出卧室。

两人匆匆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宁惜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催促她们一起下楼。

方媛和苏雅走在后面,离宁惜梅较远。她看着宁惜梅前行的背影,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容貌不熟悉,声音不熟悉,但她走路的姿势,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仿佛早就相识相伴过。

方媛轻声对苏雅说:“你仔细看看,觉不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

苏雅也是一脸疑惑:“是啊,我也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像谁?”

凌雁玉见两人走得太慢,催促道:“方媛,你倒是快点!”

方媛和苏雅同时停下了脚步,相互对望。

她们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宁惜梅的举止,像极了方媛!

苏雅看着宁惜梅的背影说:“她怎么这么像你?”

方媛也是一脸愕然。

寝室里,苏雅过于苗条,凌雁玉太矮,柳雪怡个头又稍大了些。所以,宁惜梅才会向她借衣服。

她万万没想到,宁惜梅不但身材和她相似,就连走路的姿势也和她一模一样。从背影望去,宁惜梅简直就是第二个“方媛”。

方媛头脑一阵眩晕,一阵冰冷的寒意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脊背,连走路都有些分神,险些被什么东西绊倒。

苏雅连忙伸手扶住方媛。

“我没事。”方媛深深地吸气,勉强挤出个笑脸,“也许,她真的和我有缘。”

“我倒情愿她和你没任何关系。”苏雅恨恨说道。

这时,一辆崭新的奔驰小轿车停在了凌雁玉身边,响了几声喇叭。

紧接着,车窗摇下,闷哥探出头,对着凌雁玉叫了一声:“喂,小玉!”

小玉?方媛摇摇头。两个人才见了一面,居然就叫起昵称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无语。

凌雁玉看到奔驰小车,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哇!闷哥,这是你的车?”

闷哥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哥们的车,我借来玩玩的。”

“哦。”凌雁玉有些失落,打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闷哥身边,“我还以为是你的车。也是,你一个学生,哪来的车?”

闷哥笑容可掬:“这些都是你寝室的同学?叫她们上车啊。”

话音刚落,宁惜梅走到了驾驶位旁,弯下腰笑盈盈地看着闷哥。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昏黄的灯光正好投影在她微微扬起的脸蛋上。

“你……”闷哥看到宁惜梅,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好像看到不可思议的怪物般。

宁惜梅也在观察闷哥:“我怎么觉得你眼熟?我们认识吗?”

闷哥有些紧张:“我们见过几次。”

宁惜梅盯着闷哥看了好半天,最终笑了笑,没有再问下去,打开车门钻进去。

闷哥如释重负。

宁惜梅在车里叫喊:“方媛,苏雅,你们快进来!”

没办法,方媛和苏雅只好钻进小车。在这之前,柳雪怡已经坐进去了。

闷哥发动了奔驰车,慢慢地驶出医学院。

车内,宁惜梅似乎对闷哥颇感兴趣:“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承泽。不过,朋友都叫我闷哥。”

“闷哥,我们以前在哪见过?”

闷哥没有立刻回答宁惜梅的问题,仿佛在斟酌:“在哥们的聚会上见过。”

“哦,你哥们叫什么名字?”

闷哥突然停下车,回头望着宁惜梅的脸,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

半晌,他才说:“你真的不记得了?”

宁惜梅摇摇头:“我的头有些痛。我只记得,你很眼熟,这辆车子,也很眼熟。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宁惜梅笑了,笑得很纯,很开心,仿佛一朵白莲花刹那间轻轻绽放,别有一番风情。

闷哥看得心神荡漾。他从没看过一个女孩笑起来会这么美丽。

凌雁玉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幽怨的眼神狠狠地瞪着闷哥。

闷哥察觉到凌雁玉的不满,赶紧转回头,开动了车子:“我那哥们叫何家骏,这车子是他的。他和另外两个哥们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等我们。”

“何家骏?”宁惜梅将这三个字反复念了几遍,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诡谲的笑容。

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这也是南江最豪华的酒店。

走进预定好的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三个年轻的男孩。

“来,我为你们介绍。这是李文渊,我们哲学系的才子,外号老三。”闷哥指着下首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孩说。

“这是吴浩东,我们都叫他阿东。”

吴浩东个头偏矮,长相一般,眼睛却骨溜溜乱转,一看就知道是机灵诙谐的主。

“至于这位嘛,是我们哲学系的领军人物何家骏!才学相貌为人都是顶尖的。在哲学系,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闷哥正吹得起劲,突然发现何家骏的样子极不自然。

他的额头,竟然汗水涔涔。

已是深秋,房间里虽然开着空调有些暖意,可没道理热得直流汗啊。

闷哥转身,看到宁惜梅正笑容可掬地望着何家骏。

他悄悄地退后几步,让两个人直接面对。

“你……你……你……”何家骏一连说了三个“你”字,硬是没办法说下去。

宁惜梅欢喜地走到何家骏身旁,侧着头,近距离地打量着何家骏,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似乎连一根头发都不放过。

“何家骏?”

宁惜梅缓缓地低下头,身体突然抽搐了几下,仿佛只是打了个寒颤般,然后又慢慢地站直了身体,迅速抬起头来,眼神如火一般炽热。

“家骏!”

声音是一样的,情感却明显不同,疑问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开心。

宁惜梅几乎扑到了何家骏怀里:“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何家骏僵硬地站在那儿,根本就不敢乱动,仿佛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般,显得极为尴尬。

宁惜梅却像久别重逢的恋人般,黏在了他身上,双手毫不客气地挽住了他的手。

闷哥轻轻地咳了一声:“大家都坐下来吧。老三,点了菜没有?”

“还没,这不是等你们来了再点嘛!”李文渊双手捧起菜单,殷勤地拿到方媛面前,“这位是方媛吧,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方媛拉了苏雅一把,把她推到了前面:“你弄错了吧,我们医学院名气最大的是她,才女苏雅。你没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李文渊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何家骏,接着说,“我还听说过,苏雅同学的脾气不太好,一般人不敢招惹。”

“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敢招惹苏雅,就去招惹方媛?摆明了是欺软怕硬嘛。不会是别有居心吧。”没等苏雅开口,一旁的吴浩东抢着讥讽李文渊。

李文渊明显不是吴浩东的对手,脸上有些挂不住:“浩东,瞧你说的。其实,我真想向苏雅讨教一下写作技巧,这不是不熟不好意思问嘛。”

“这有什么,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拉着棉被一起睡……”吴浩东一边说一边观察女生们的反应。

方媛皱了皱眉,柳雪怡浑然未觉,凌雁玉专心致志的看菜单,苏雅冷若冰霜,冷冷地望着吴浩东。

“哟,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一回生,两回熟,三回拉手是朋友。”吴浩东避开苏雅的眼神,将菜单递到了一直没说话的柳雪怡面前,“美女,你想吃什么?”

柳雪怡吃了一惊,“美女”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实在陌生。

吴浩东也被她惊讶的样子搞糊涂了:“你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你是不是看到女孩就叫美女?”

“怎么会呢?”吴浩东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般,“如果看到一个丑八怪,我叫她美女,还不被她骂死啊。”

“那是。”柳雪怡居然同意。

“可不是嘛。前几天,隔壁班的一个男同学,看到一个女孩衣着时尚,身材窈窕,和她搭讪,叫她美女。结果女孩脸上长满了青春痘,正为此伤心,满腔怒火发泄到他身上,脱下皮鞋追着他打,从前门追到后门,把他打得像猪头一样……”吴浩东一边说一边模仿女生打人的动作,手舞足蹈,仿佛单口相声般。

“你说得太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夸张,你没看到他那模样。”吴浩东眼睛向上翻,嘴巴歪斜,舌头伸出来,活脱脱一个痴呆相。

他的演技,或许不够专业,却很滑稽,逗得柳雪怡“咯咯”直笑。

苏雅没理会吴浩东和周文渊,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宁惜梅。

她发现,宁惜梅变了。

从早上见到宁惜梅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充满了邪气,高深莫测,让她感到压抑。

现在,压力却陡然间消失了。

眼前的宁惜梅,分明是一个热恋中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满心欢喜地靠在何家骏身上,和柳雪怡一样被吴浩东的滑稽模样逗得“咯咯”笑。

尤其是她的眼神,失去了冷入骨髓的凛冽,清纯得没有一丝杂质。

仿佛就是短短的一瞬间,宁惜梅完全变了个人,变回了普通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豪华酒店,没过多久就进来一名个头高挑的女服务员,化着淡妆,乍看过去也有一些姿色。

“请问,可以点菜了吗?”

女服务员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礼貌而谦卑。

“我来点!”宁惜梅毫不客气地抢过菜单,自顾自地念下去,“浔阳鱼片、竹筒粉蒸肠、啤酒烧鸭、肉沫茄子、藜蒿炒腊肉、全家福……”

说到“全家福”时,宁惜梅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何家骏,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略微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全家福”是南江的一道名菜,各个酒店的做法不尽相同,大多是用海鲜、飞禽、走兽、蔬菜等配备而成。香格里拉酒店的“全家福”是用虾仁、鱿鱼、香獐、土鸡、鲜菇等材料精心烹制的,色香味俱全,一道菜却有好几种不同的味道,是何家骏最喜欢的菜肴。

不仅仅是这道菜,她所点的菜,几乎全是何家骏喜欢吃的。

“家骏,你还想吃什么?”宁惜梅嗲声嗲气,仿佛一个撒娇的情人般。

“可……可以了。”何家骏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却因为颤抖打翻了酒杯。

宁惜梅轻巧地帮他扶好酒杯,倒满酒,递到他的唇边。

何家骏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还是低头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

“还要点什么菜吗?”女服务员记下宁惜梅点的菜,征询其他人意见。

凌雁玉要过菜谱,加了几个菜。其他人补充了两三个后,女服务员识趣地退出包厢。

也许,是酒精发挥了作用,何家骏的气色红润了一点,举止渐渐恢复到常态。

吴浩东打了个哈哈,说:“要不,我给大家讲几个故事吧,都是真人真事,很有趣的。”

看众人没有反对,吴浩东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这个故事是我的朋友说给我听的,网名叫楚州狂生。楚州狂生有一个朋友,就称呼他为小A吧。小A是学画画的,据说在绘画方面颇有天赋,对戏剧、文学、摄影都有研究,可惜他社交能力太差,看到女生就腼腆得说不出话来,以至于读到大三都没有女朋友。不过,小A在QQ群里却很活跃,经常妙趣横生,说话也有深度,引起了一个叫小B的女网友的注意。两人加为好友,又是聊天又是视频,没几天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于是,小B主动提出真人见面,见面的地点是附近的另一个城市。小A心里那个激动啊,独守空房二十载,终于有美人青睐。他和小B视频了好几次,虽然称不上貌比天仙,但也清丽动人。小A计划先和小B吃饭,然后带她去开房间。

“不过小A也不是傻瓜,对飞来艳福还是心存警惕的。他怕被别人拍下裸照传上网络,或者被犯罪团伙搞仙人跳敲诈勒索。临行前,他向对推理颇有研究的楚州狂生咨询,如何防范。楚州狂生告诉他,身上别带太多钱,两千元左右就行了,千万别带银行卡。和小B见面时,千万别喝酒。见面的时间你来定,见面的地方她来定。开房的宾馆你来定,房间号她来定。由于时间和宾馆的不确定性,对方不可能偷拍。一切顺利的话,你开了房间后给我发个短信,告诉我宾馆和房间号。如果一个小时内不再发短信或打电话报平安的话,我马上打电话给附近的派出所报警。

“第二天,小A乘坐火车到附近城市和女网友小B见面了,一切都很顺利,吃饭,开房,并把宾馆号和房间号发送给楚州狂生。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小A给楚州狂生再次发送了短信,告诉他一切都好,回去再联系。

“第三天,楚州狂生见到了小A,问他,和小B发展到什么程度。小A长叹一声,告诉楚州狂生,开房后,他正哄着小B脱衣服,突然有人敲门,小B打开房门,冲进来三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把他控制在房间里,说他抢了别人的女朋友,问他咋办?他没有办法,只好让那三个人把他身上带的一千多元钱全部卷走。后来,他从房间的窗口看到小B和三个大汉有说有笑地打车走了,知道自己被人仙人跳了。问题出来了,小A从一开始见到小B时,就一直注意着她,确定小B从来没用手机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她的同伙怎么知道他们开房的宾馆呢?”(此谜题引自推理之门楚州狂生原作)

说完,吴浩东笑眯眯地望着众人,那模样特搞笑,分明是一副你们怎么猜也猜不出来的样子。

“这还不简单,小B的同伙们一直跟踪着他们嘛。”凌雁玉颇不以为然。

吴浩东摇摇头:“小A选宾馆时特意拐了好几道弯,还特意往回绕了一圈,肯定没人跟踪。”

柳雪怡沉吟着说:“也许,小B的同伙在她身上或包里安置了定位器,可以准确定位小B。”

吴浩东还是摇头:“这个理论上虽然有可能,但现实中不符合常理。就算他们知道小A在哪家宾馆,也不知道房间号,总不能乱搜人。何况,四个人才骗一千多元,穷到这种地步,还有钱去买定位器这种价格昂贵的高科技产品?”

苏雅本来没心情理会吴浩东,但看不得他那副得意的嘴脸,低声骂了句:“幼稚!”

吴浩东不服气地问:“苏雅,我倒想听听你是如何解释的。”

“原因很简单,有人把宾馆名和房间号告诉了小B的同伙,知道地点的就三个人:小A、小B、楚州狂生,排除小A本人,再排除小B,就是楚州狂生把宾馆名和房间号告诉他们。就这么简单。”

“啊……”凌雁玉和柳雪怡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吴浩东。

“果然不愧是悬疑推理名家,一猜就中。”吴浩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夸张地大叫一声,“哇,好香啊,这是什么菜?”

原来,女服务员已经端上了一份浔阳鱼片。

苏雅想不到吴浩东不但幽默诙谐,脸皮的厚度也是超出常人。见势不对,立马转移话题。

还好凌雁玉没放过他:“楚州狂生为什么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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