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医生出来了，打量了顾大伟一下，问：“你是他什么人”

“同事。”

“尽快通知他家人来吧。”

“什么”顾大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越快越好。可能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警车急速驶进医院，lh区公安局副局长周全带着何心安，匆匆下车后，向医院大楼快步走来。

周全边走边安慰何心安：“听说生命迹象已经很弱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随时都有危险。”

两人刚出电梯，顾大伟迎了上去。

顾大伟协助何心安在护士台前办了手续后，带他们走重症监护室的房间。

“周副局长c何所长，这边走。”

到了何生的门口，周全示意何心安先进去。

何心安慢慢地扭动了门把手，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停了下来。

“一起进去吧。”他对周全说。

周全点了点头。

顾大伟犹豫了一下，自己还是留在了门外守候。

何心安c周全两人轻轻地来到何生床前。

何生正闭着眼睛，鼻孔插着氧气管。护士在一边给他调着设备。

“生生，你爸看你来了。生生”周全将嘴凑到何生耳边轻声说道。

何生缓慢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何心安，嘴巴轻轻地动了一下。

何心安赶快将耳朵凑到何生嘴边，只听见何生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你这个凶手”

话音刚落，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护士急忙按响了抢救的铃声，医生们又赶来投入了紧急抢救。

何心安坐在重症监护室的过道上，双手抱头，无声地哭着。

周全坐在他旁边，轻轻地拍着他肩膀安慰：“别难过，医生还在努力。”

何生在警队的宿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跟我当年的一模一样。除过两三套换洗的衣服c警队统一发放的洗漱用品c床上用品，几乎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收拾遗物时，我在外套的衣兜里摸到一把钥匙，看上去是桌上那个上锁的抽屉钥匙。

我打开抽屉的锁，里面放着一张女人的照片，一个笔记本。

这张照片我很熟悉，是我当年放进白鸽案件的档案袋里的，被他弄了出来，这是他一生的心结。

看着照片，我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慢慢地打开身旁何生的骨灰盒，把它放了进去。

笔记本，这是他的内心世界，他的困惑c纠结都藏在这里，我们之间的恩怨也都藏在这里面。

我想翻看一下他的笔记，可是，它象铅封了似的，在的颤抖的手中沉重得难以张开。我明白了，它不属于我，我没有资格窥探它里面的秘密。于是，我把它一起放进了骨灰盒里。

两天前，周全在殡仪馆里悄悄对我说：“我想起一件事，档案室的小刘上个月曾给我说过，何生向她查过白鸽的档案。”

第2天我就去问了档案室小刘。

“周局告诉我，说何生来查过白鸽的档案。”

“噢，去年底。何所长。”

“他当时说什么了吗”

“没有。”

“在里面看的，还是借出去看的”

“借出去看的，不过第2天就还回来了。”

“档案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当时”小刘吞吞吐吐地说“的确出现点问题。”

“什么问题”

“有一张照片，我记得是原件，可是还回来时，是复印件。可他说本来就是复印件，是我记错了。”

“没少别的”

“没有。噢，何所长，我知道，何大队长牺牲了我不知道说这话合不合适，如果您看到了那份原件，能不能送回给我”

小刘为难地看着我。

我没有吭声，默默地走出了档案室。

可能从他看完档案的那时起，我就不再是他的父亲，而是那个反复出现在他梦里追他母亲的坏蛋，杀他母亲的凶手。

他就是这样认为的，临终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样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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