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博士打了几次电话过来，一再告诉我要多休息几天，还安排杜雅芳买了许多营养品带回宿舍给我。

高鹏开始天天打电话要过来看我，今天请我去看电影，明天又请我去吃饭，我都找了各种借口一一回绝了。他后几天再打电话过来时，我就干脆不接，短信和微信也不回了。我想，再笨的人也该慢慢明白了吧。

1周后，疤痕的红色开始渐渐变淡，增生的肌肉也渐渐松软，脑中那些护士们的形象也跟着一个个变得模糊c遥远，不再与我相干。

然后，这时，无聊却象疾病一样开始侵袭我的心情。

我想，是时候去上班了。

周一下午，我来到公司。看到珠博士在办公室，就走了进去。

“珠博士，我今天上班。”

“噢全好了”

“好了。”

珠博士正躺在老板椅上半闭着眼睛苦思冥想，突然抬头看到我站在他面前，面带笑容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把身体里积了许久的紧张素一下子吐到了九天之外。

同事们个个关切地跟我打招呼。高鹏看起来非常拘束，客套话之后，欲言又止。看来他真的比较执着，对我的幻想还没有消失。

我来到生化实验室，看到唐建忠c姚立诚依旧在忙碌地做着实验。

“冯组长好！”

“冯组长，好了吗”

“嗯。不好意思，耽误太长时间了。”

跟唐建忠c姚立诚两人打过招呼后，我翻看了一下实验记录，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是珠博士签的名。

“这两周的实验都是珠博士在安排”

“是。”唐建忠说，“珠博士每天上午跟你之前一样，跟我们讨论指导实验方案。”

“最后的实验报告都交珠博士看了”

“是。这两周我们3个人总共做成功了8个，虽然越来越难，但剩下越来越少了，我看了一下，再有20多个就全部做完了。”

我抬眼望了一下珠博士的实验室，里面没有开灯。

“珠博士自己的实验”

唐建忠有些伤感地说：“出了事后，珠博士就没再做过实验。只是第2天清理时他才进去过1次。”

“现场是他清理的”

“噢，当晚从医院出来，我担心有什么隐患，就和姚立诚一起回来，把珠博士的实验室清理了，但反应器里的东西，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先装进瓶子里，放在实验台上。珠博士第2天下午上班后，全倒掉了。”

“好可惜”

说完，我转身出去，走向珠博士实验室。

推开门，打开灯和抽风，我看到一切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地面干净如初，空气中已经有了许久无人的些许霉味。

实验台前，已经空空荡荡，除过珠博士实验室里的反应架还在，生化实验组的反应架已被移走。噢，是，唐建忠他们现在用的反应架，说不定就是我那天的反应架。

我返回生化实验室，仔细看了一下，问刘立诚，“你现在这台反应架就是那天从珠博士实验室搬回的那个吗”

“是。”

“你当时拆反应装置时，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破裂的导管”

“导管没破。”

“没破明明是破了，才漏气的。”

“我明白了，冯组长。您在查漏气的原因”

说着，姚立诚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段乳胶管。

“您看，这是那天导管断裂处的乳胶管。可能很久都没换了，老化后才断裂的。说实在的，这个连接处换起来确实很烦琐，而且所有实验都通用，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懶得换，清洗一遍就反复用了。”

我这才想起，那天注意力全被反应器的高温和油浴的超短时间转换所吸引，忽视了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