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籁俱寂。
宽大的四合院中,一片落针可闻,浓厚的乌云仿佛是一层被子,牢牢地盖在了天空之上,细微之间只流出一点银白色的月亮光华自空中射出,洋洋洒洒的照在整个地面之上。
如同柳老道之前所想的,那副用玻璃特意裱过的《鬼趣图》,被柳老道放在了院门口,紧紧地挨着大门,斜靠在了那里。
而柳老道与赵炎曦两人,则是躲进了房子里,一晚上不睡觉,透过窗户,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那副被隔离开来的《鬼趣图》。
说是不睡觉,其实真正不睡觉的是赵炎曦,柳老道那个癞蛤蟆在讹了李贵兴家一顿炖羊肉之后就呼呼呼的倒头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哈喇子都把炕头浸湿了。
谁让柳老道是师傅而赵炎曦是徒弟呢?
至于另一边睡在正房里的李贵兴等人,虽然不知道此时有没有睡着,但屋子里的灯却是在柳老道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并没有拉开,导致院子里到了现在依旧黑漆漆一片。
而赵炎曦整个人,则是趴在窗户后面,用手将窗纸捅了个窟窿,一边忍受着闷雷般的呼噜声,一边打起精神注意着《鬼趣图》的情况。
在太上教乃至整个道教的记载中,成精的都是活物,至少是有一定思维的。而像《鬼趣图》这种死物,是绝对不能够成精的,就好比神话志异中的那些妖精一样,笔仙c碟仙等等都是不存在的,相反厉害的妖精都是从动物中化出来的,比如那只一跳可以横跨好几个省,举着一根七吨重棒子的猴子,虽然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但创作这一形象的吴承恩依然赋予了他猴子的形象,而不是石头。
因为他也知道,死物,是绝对不能成精的!
此刻的《鬼趣图》便是这样。
不论如何邪乎,赵炎曦和柳老道都不相信,一副画作能够成精的,而且不论离家多远还能自己找回来。
这又不是猫啊狗啊的,怎么可能自己回来。
所以一番思量之下,柳老道便做了这么一个实验。
将《鬼趣图》从南房里搬了出来,特意隔开一段距离,看看这个《鬼趣图》是如何自己回来的?
而就在赵炎曦紧盯着《鬼趣图》到了半夜,月色印照之下的四合院里,却是突然发生了这么一桩古怪的事情。
只见原本还斜靠在大门上的《鬼趣图》,突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同时自《鬼趣图》旁边的泥土里,一个大包突兀耸动了起来,就好像是泥土下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将上面厚厚的泥土都顶开了一层。
看到这一幕,赵炎曦的眼睛也是瞪大了。
“师傅!”
不由分说,赵炎曦扭头便是摇晃呼噜打得震天响的柳老道。
后者被赵炎曦这么一摇晃,整个人也是麻溜的一骨碌,直接从炕上轱辘到了窗户边,动作比猴子都还要麻利。
只见在两人的视线之中,随着那《鬼趣图》的倒地,鬼趣图旁边的地皮,直接从下面鼓起了一个小包。
小包当中,出现了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
这个身影像是一只老鼠,但又比普通的老鼠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整个光溜溜的脑袋直接从泥土底下探了出来。
在从泥土里探出半个脑袋之后,这个家伙就转悠着贼溜溜的眼睛,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在确定大院里空无一人之后,这个家伙就缓缓从泥土里完全钻了出来。
看到这个东西的全貌,赵炎曦和柳老道两人也均是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