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晚通宵,厉律终于完成了落下的工作进度。
早晨六点多,他从椅子里站起来,十指相交叉,掌心翻过来,向上高高的举过头道。
主要是考虑到火这个东西比较难以防御,而且造成的后果实在不好面对,比如烧光衣服一丝不挂什么的。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避开!”方有福像是接到了一个无比崇高的任务,立刻用郑重的态度保证。
……
安谭市二环路的红灯街区,破旧肮脏的小门面依旧在樟树的掩映下喘息生存着。
现在已经是傍晚,所有的小门面都亮起了淡红或橘黄的灯。
这种色调是店里的女郎们默认最适合自己职业的,会让客人看不出她们脸上妆容的廉价和粗糙,而且氤氲的氛围可以营造恰到好处的暧昧。
但是其中有一个门面却没打开。
从昨天傍晚反锁上后就一直没再开。
昏暗的屋内,丽莲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一开始像是宿醉初醒,充满茫然和懵懂。
她于是扭头看了看周围,小屋里十分阴暗,只有床头亮着一盏灯。
然后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虚软,疲惫,喉咙很干。
干的发疼,这种疼痛如此剧烈,以至于像是穿透了喉咙,连着整个颈部都在剧痛。
丽莲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结果触手是一种非常粗糙的纱布质感。
丽莲一阵愣神,昨晚的记忆豁然回流。
她记起了那个又高又瘦又阴鸷的青年客人,记起了他发红的眼珠,记起他蛮横捂住她的口鼻,然后野兽一样撕咬她的脖子。
那一定是个疯子,不,是怪物!只有怪物才会有那种眼睛,才会像那样咬人。
丽莲忍着快死了一样的虚弱坐起来,挪着两条细细的腿下床,她扶着桌椅家具,有些困难地往屋子的里间走。
这间小小的屋子用一块灰蒙蒙的帘子隔开,外间摆着床,里间是洗手间和厨房。
说是厨房也只不过是架了一个燃气灶和一口锅,旁边摆着一个很大的碗橱,能塞下一个三岁孩子的那种大碗厨。
丽莲咬着嘴唇掀开了帘子,心里像有块石头压着,又沉重又疼痛。
就是这种几乎崩溃的情绪中,她看到了里间的情况。
结果这一看,眼泪就掉了下来。
厨房里的碗橱已经打开了,她三岁的儿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手里捧着一碗馄饨,正在吃。
儿子的对面放着另一张小板凳,上面坐着昨晚那个瘦高的年轻客人,也正在吃馄饨。
帘子被掀开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扭过头,两双眼睛同时看向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