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十一放假,耿斯汉到了北京。见到赵飒飒的第一面,他几乎快要认不出她来。一年没见,赵飒飒变
得又黄又瘦,无精打采,两只眼睛像蒙尘的珠子,乌突突的。看到耿斯汉,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又
暗淡下来,只是懒懒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就再没说话。她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仿佛随时
可以离开这个世界而毫无留恋似的。
两人在一家快餐店见面,耿斯汉说明来意,并询问她的境况。她一直不停地吸烟,像在思索又像根
本没听到耿斯汉说的话,过了半天她忽然冒出一句:“你有钱吗?借我点。”
耿斯汉的心彻底凉了,他没料到赵飒飒堕落到了这步田地。她脑子里除了那件事,大约什么都不想
了。耿斯汉决定放弃劝说,直奔主题。
“你现在到什么程度了?多长时间吸一回?”
赵飒飒像被耿斯汉的直截了当冒犯了,她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眼中有了防备,还带点敌意。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哑着嗓子甩出一句话。
“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不打算活了吗?”
“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第一次见面的谈话就这样在不愉快中结束了。耿斯汉回到旅店,赵飒飒回到租的地下室。
第二天一早,耿斯汉来到赵飒飒的住处。房间窄小而凌乱,没有阳光和新鲜空气,发霉的空间里住
着赵飒飒这个半死的人。早八点,她还没起床。耿斯汉把早餐放在她门口,一个人在附近散步。上
楼时遇到了赵飒飒的房东,房东大姐得知耿斯汉是赵飒飒的朋友,对着他好一顿抱怨。赵飒飒欠了
三个月的房租,经常半夜三更放音乐,又唱又哭,吵得四邻不安。耿斯汉带赵飒飒道了歉,并结清
了欠的房钱。房东大姐又说,她因为吸毒被警察带走过两次,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债主来讨债的时
候,她就躲在房里,几天都不敢出来。
赵飒飒的门开了,耿斯汉进门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她吃完了早饭。
“跟我去医院吧。”
“我又没病,去什么医院?”
“你这个样子,撑不了多久,听我的,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