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重铠的杨丰鼓励着白板的熊廷弼。
熊廷弼无言以对。
祭坛。
皇帝陛下正在听着司祝读祝文。
整个祭天过程其实很繁琐不过最重要的就是这个读完祝文之后皇帝还得进行一连串祭奠最后把祝文和祭品烧了皇帝在望燎位看完焚烧过程就可以正式结束了。
可以说人海中如孤岛一样的祭坛上皇帝和大臣们都在默默听着。
司祝是由礼部侍郎曾凤仪充当他是邹元标好友万历十一年进士不过万历二十一年就已经辞官但之后一直主讲问津书院这座建在新洲的书院之前在麻城之变后损失不小。主要是岐亭之战时候大批学生英勇的跑去观战然后在大溃败中死了好几百不过好在还是多数都逃出来了现在也有不少就在祭坛周围看着他们的老校长。
弘光朝的官员多数背后都是书院。
如果说议事会相当于元老院那么书院事实上充当庶民院毕竟书院的覆盖范围远比几十个耆老的议事会广泛前者最多就是几个大的世家而书院则覆盖几乎所有地主富商甚至部分富农同样而有书院背景的官员们更能代表整个地主阶级利益而不是仅仅给几个大的世家当爪牙。
世家没有战斗力。
世家除了少数以外通常都是投降派的。
毕竟世家通常把持地方工商业也就是说他们有退路。
但中小地主反而是最有战斗力的毕竟他们除了土地很难有别的财富支柱。
这一点在上次山东和河南的秀才造反中已经被证明了在抗杨大业上不能指望那些世家。
这位大儒亲自起草的祝文颇为冗长。
他倒是读得声情并茂。
皇帝陛下面无表情大臣们同样面无表情只有他那枯燥的声音在祭坛上响着。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此时大殿背面一个穿青袍的官员和一个穿定胜军军官服装的正在走上祭坛一个负责守卫的军官迎上前很熟悉一样和他们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三人一同走上去而那些士兵则静静看着任由他们走上祭坛背面的台阶。
而正被曾凤仪搞得昏昏欲睡的官员们也没人注意他们。
其实这种几十万人级别的大场面秩序就不可能井然了台上在祭天台下观众照样吵吵嚷嚷甚至祭坛周围还有趁机做买卖的所以在曾大儒声情并茂读祝文的时候周围其实是混乱的叫卖声什么瓜子菱角茶水之类俨然一片繁华的市场。
皇帝的祭天与百姓无关。
百姓们只是觉得这种场面很稀罕所以凑过来看个热闹而已甚至在边缘还有戏台。
真的戏台。
唱戏的咿呀唱着。
“你这是早有准备啊这位兄弟是常安军出身的吧?”
熊廷弼边走边对那个带路的军官说道。
后者身上穿着的还是常安军军服。
“回熊都指挥小的是常安军第四旅炮营的如今已经改为御营第七军也被陛下提拔为营长这次陛下为了显示对新编各军的信任由第七军负责驻守祭坛保护陛下小的就请膺来守这边了其实上次在应天被俘时候小的就已经加入红巾军了只不过奉大帅命令在常安军里面潜伏而已。”
那军官赶紧说道。
“各军里面如你这般该有不少吧?那张普可是?”
熊廷弼问道。
“如小的这般大概有几百人不过张普真不是做这种卧底的都是挑选那些没有家人拖累的不然容易祸及家人张普真就是自发的至于军中到底还有多少如张普者小的就真不知道了大概老兵里面半数是有的。”
军官说道。
熊廷弼默默看了杨丰一眼……
后者矜持的一笑。
这种事情当然必不可少实际上杨丰真的从没在意过定胜军和常安军就是因为这两支军队里面有的是他的卧底。
“某与汤都指挥自问待兄弟们不薄也从无克扣军饷尔等就不思知恩图报?”
熊廷弼说道。
当然这个属于吹牛了。
他和汤显祖是的确不克扣军饷再说他用不着克扣军饷。
汤显祖守着一座巨型铜矿他负责耗费几百万搞要塞建设哪还需要克扣军饷来捞钱随随便便伸伸手就有了他们早就已经超越了克扣军饷的境界不过他们又管不了下面的将领。
“都指挥说笑了小的这营长还是花一千两银子买的哨长花五百队长一百咱们军中都是明码标价的总不成这银子要自己出买了官最后还不是要从兄弟们身上捞回来的”
军官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
杨丰终于没控制住笑了。
熊廷弼尴尬的一笑不过这个他也是知道的。
士绅武装那就要有士绅武装的样子和大英帝国的军官一样一切都是明码标价的当什么官就得出什么价买尤其是定胜军和常安军都是属于地方军团拼凑起来军费也是地方自备地方上百姓交捐养军世家子弟当军官瓜分穷鬼的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当高级的军官就意味着捞钱的分配权更高那当然要出钱买了。
要不然其他人也不答应。
但熊廷弼又能怎样他甚至连这些地方军团的军官任免权都没有这些军官是地方议事会任命他就只有指挥权而已。
他们就这样走上了祭坛然后悄然混入那些守卫在大殿后面的士兵中而就在他们一殿之隔的另一边曾凤仪的祝文已经读完皇帝陛下也正在司献指导下完成他的献祭。杨丰没兴趣管皇帝陛下站在这个制高点的他可以看到旁边的抚河上大批船只正在从赣江上转过来然后贴着这边的河岸停泊甚至可以看到船上有人在观望这边。
这条河直通抚州。
所以长江赣江上过来前往福建的货物基本上都是沿着这条河到抚州再转陆路经过杉关进福建。
不过……
“这些船装的都很满啊!”
杨丰缓缓说道。
熊廷弼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它们……
(给我儿子打疫苗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