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花昂昂头，朝我“呸”了一声，“没用”！

我听罢，只觉得散落全身各处的，那些又酥又麻的火星，猛地在胸里积聚起来，霎时化为一股豪气。我竞敢去扯娜花的肩头，高声问：“你说什么？”

娜花扬扬眉梢，一字一字地说：“没用的男人”。

我厉声说：“你再说一遍”。

娜花眯着眼：“我说，你没用”。

是人总有几分火气，连菩萨都有几分土性呢，我当真忍无可忍了，放开娜花的肩头，昂首挺胸地又站在娜花跟前，喘着粗气，十足凶猛，嘴里自语着。

“说我没用，说我没用，说我——我——”

我瞪着娜花的脸，眼光突然触及娜花微微翘起的柔软的红唇，基于一种不明所以的本能，我本想咬人的嘴，竟然扑上前去，亲个正着。

一瞬间我觉得天昏地暗，满口的幽香和柔软。我觉得娜花不甚着力地推了我一把。我从那晕乎乎的，简直要命的冲动中，猛的打寒颤，我后退一步，看了娜花一眼，见她眯着眼，身子也好像在发软。

我仿佛见到村支书拿着菜刀朝我奔来似的，我猛地惊叫一声，转身便跑。我回到我的小屋里，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窗外每一响动，都让我神情紧张。我万万想不到自己竞干出那般下流的事，村支书绝不会饶了我的。

那一霎那的陶醉，虽然让他记忆犹新，那份感觉，晕乎乎的，竟然不用酒醉就可以拥有，让他惊奇，让他平淡的生活充满渴望起来。

“女人的滋味。”

耳畔实然想起帮工的话来，原来，这便是女人的滋味，但是，这份滋味，总是让恐惧吞没。这个村里的人没有一个好惹的人，我想，何况是村支书，支要我的命，我逃到哪里呢？从小到大，没遇过一个好眼色的人，总是讨人厌的人，像我这样多余的人，顾虑总是多一些的。

好不容易躲在我那盒子似的房子，平安了几天，沉醉了几天，却不料发起高烧来。

我的命不值钱，死神对我了无兴趣，发烧了几天几夜，我又回复得人模人样。

我确信支书家没有动静，便出门干活去，但总得小心翼翼。我心里盘算好了，不管什么场合，只要一见到娜花的影子，甚至闻到娜花一般香气，便逃之夭夭。我也确信，象娜花那样天鹅一般的人，总有一天要报复我的,最好的希望是她手里不要拿着刀子。

我真是痴心妄想，那新衣裳会是娜花那婆娘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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