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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关, 越有过的氛。

每当到这个时候，似乎一切忧虑烦愁都离大家远，哪怕是再贫穷的人家, 这个时候都会开始准备货、裁制新衣、洒扫除尘，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喜洋洋。

这几天顾玉汝也很忙，婆家和娘家都要准备货, 她今儿陪邱氏上街采买，明儿陪孙氏上街采买，忙得是脚不沾地。

趁空, 她还把给薄春山和邱氏做的新衣裳都赶制出，邱氏说正过时穿。给丈夫和婆婆做, 娘家那边自然也不能少, 如今孙氏每天要照顾丈夫儿子，偶尔还要顾大伯家给赵氏帮手，哪抽得出空给家人裁制新衣, 只能顾玉汝。

这期间顾玉芳上顾家两趟，都没能进顾家大门。

顾明给孙氏下命令, 不准心软让顾玉芳进门。其实不顾明下命令, 那次事后闹成那样, 到现在还有人议论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姐妹俩因为男人反目成仇的这个说法给孙氏启，她觉得小女儿三番两次上门目的不单纯, 哪是像求得家人原谅，反更像给大女儿添堵。

性不改！

当初顾玉芳还在家时，孙氏最厌恶的就是她这点。再加上连两次都没能进，顾玉芳哪是个能忍辱负重的性子，竟和隔壁的胡大娘聊到一处。

等她走后, 胡大娘没少在外头编排顾家做人太狠，竟不让亲女儿进门，孙氏听说后得不轻，自然更不会让顾玉芳进门。

过小，眼见离节就不远。

本是二七二八除尘，因考虑到有两家要忙，顾玉汝打算先帮娘家除尘后，再做自己家里。

她和孙氏二人，把头包得严严实实，衣裳俱都换旧的，袖口裤口扎紧，投入大扫除中。

一番忙罢，一个上午就过。

孙氏留顾玉汝在家吃饭，她摇摇头：“还是不，之前娘说让中午回吃饭。反正中午爹和于成都不回，不如娘你跟家里吃点？”

顾明有友人家中老人过寿，上午就出，估计晚上才会回，顾于成是孙氏道今天会除尘，没功夫给他做饭，让他在学馆里吃。

“就不，早饭还剩不少，随便在家里吃点就行。”

顾玉汝也没勉强她，将身上的灰扫扫，又把扎袖口裤口的布解，就打算回。

出门，她才起头上的包头没解，不过她也没当成回事，打算回家后再解。薄家在巷中靠后端的位置，从顾家出，还要再往里头走点。

顾玉汝正走路，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转头一看，竟是顾玉芳。

顾玉芳和以前相比，真是大变模样。

她的长相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算不上多美，但胜在轻，肤色又白，随便打扮下就很看。

她以前喜欢那种红的粉的，但又喜欢抢顾玉汝的衣裳，以至于有时候显得不伦不类的。如今倒，可能是嫁人的缘故，又或是齐家是诗书传家，她的穿素淡不少。

藕荷色的夹袄，配荼白色的绒面裙子，外面披件淡灰色的披风。

按理说，青葱似的人，穿这么一身素雅的打扮，应该是亭亭玉立，干净素雅的，可她倒，头上戴的身上挂的，金光闪闪的，富贵倒是富贵，就还是不伦不类的。

此时的顾玉芳挑眉看姐姐，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她眼睛在顾玉汝巡睃一番，似笑非笑，明明嘲讽就快出口，可不为何竟眉心一蹙，换腔调。

“怎么，姐姐现在不待见？”

顾玉汝冷眼瞧她，鸡皮疙瘩顺汗毛就起。

姐姐？

顾玉芳什么时候叫过她姐姐，从都是连名带姓直呼。

“你有事？”

“爹娘如今不待见，难道大姐现在也不待见？”顾玉芳眼眶很快就湿，泫然欲泣，“是个命苦的，现在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在齐家过得也不，别人都瞧不起。”

顾玉汝看看她身上那些金饰。

若是换个人，指不定就被顾玉芳给骗，可她有那些记忆在，记忆里顾玉芳作妖的本事可不小，明明人很蠢，偏偏喜欢故作聪明，今天一个花样，明天一个花样，被人戳破不以为耻，过两天又换一个花样，精旺盛得让人疲累。

顾玉汝猜她戴这么多首饰，是显示自己过得，怕被人嘲讽给人做妾，所以她实际证明哪怕是给人做妾，也比西井巷所有人都过得。

至于这素雅的穿，现在的顾玉汝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她在模仿自己，哪怕顾玉芳之前没少干这事，前世爬齐永宁床后，因为齐永宁不待见她，她也干过很多类似的事。

一边模仿自己，一边恶毒地诅咒自己，这就是顾玉芳。

可能是上辈子太长，可能是顾玉芳作妖的花样太多，顾玉汝现在对她做得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不做这般模样，顾玉芳。”

顾玉芳脸色顿时变，柳眉一挑就反唇相讥，却不到什么，又按捺下。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自此，顾玉汝倒兴致。

她到底做什么？

“你若是没事，就先回。”

她眉眼一垂，转身打算离开。

果然顾玉芳慌。

“怎么？们姐妹俩说说话不行？难道真要为一个男人，闹得今生永不复相见？”

顾玉汝转头回看她：“所以你们和？”

她俩有的时候？反正自顾玉汝有记忆开始，顾玉芳就恨自己，从小就是这样。

顾玉芳连连点头。

顾玉汝心里有种明悟，果然顾玉芳做这些不是她本意，是有人让她的，有人让她找她缓和关系。

到底为什么呢？

齐永宁，你到底做什么？

“等要回家，没事就先走。”

说完，她没再停留，走。

留下顾玉芳站在原地，又是怨怼又是扼腕，最后无奈只能转头离开。一直到走出巷外，又走一段距离，齐家的骡车赫然停在街角。

她上车，丫头喜儿正在车里。

“姨娘，您的事办完？那们回？”

“回吧。”顾玉芳懒懒道。

不到什么她咬咬牙，握紧帕子，可能是又到方才顾玉汝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

.

最近薄春山也很忙，忙县衙的事，忙民兵团的事。

他现在不同以往，以前只管民兵团，现在县里的治安巡逻、缉捕稽查、囚狱刑名都归他管，哪怕很多事下面兵房、刑房都做，但还有些事别人替不的，只能他亲亲为。

现在上午半天薄春山会县衙，中午回家吃饭后，下午民兵团，一待就是一下午，有时候晚上很晚才会回。

顾玉汝也是现他身上多很多莫名其妙的伤，才现他现在竟然跟民兵们一起操练，甚至训练量被民兵们更重。

现如今的民兵操练场经从县衙后面，挪新的位置。

那个操练场太小，再衙门里还有其他人要，并不适合被民兵们霸占，所以薄春山又另择地方，就设在县北，临城墙找片地方。

当初钱县令的法还是设在县东，毕竟县衙在县东，可县东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再加上薄春山有意徇私，就设在县北。

这里不像一个操练场，更像是民兵团的一个据点，像一个军营。不光有宽敞的操练场，放兵器的仓房，还设饭堂，办事和住人的屋子，连薄春山在这里都有一间屋。

民兵们换出巡逻，每次只出一半，剩下一半就在操练场里操练。

这一切都是薄春山从萧山带回那两个老兵给的建议，再根据他的一些法综合，如今因为时间原因，一切都很简陋，只有个雏形，必以后会越越像样子。

大量的操练和正儿八经的军规，一开始让所有民兵都不能习惯。

跑、退却的人太多，却只限于，不敢付出行，因为民兵现他们经骑虎难下。

从未被人重视过正视过，如今走在大街上，人人赞赏的目光看他们，他们还怎么做逃兵？不怕被众人唾弃，不怕家人失望？

“唉，早道就不应征当民兵。”

每次这么说的时候，他们都是痛并快乐。

“你们说倭寇真会定波？如果不，咱们成天这么操练，不是瞎费功夫？”操练间歇，有人悄声道。

“老大让操练的，他说你们听就是。”胡天盛道，他如今是薄春山忠实的拥护者，开口必是‘老大说’，以至于现在都快成他的绰号。

“可实在太累！”

谁又不累呢？

开始正式操练后，他们才现他们以前做的都是假把式，关键是都在这么的，包括薄春山本人。

这操练场拢共这么大，他们在这头，薄老大在那头，他们负重跑圈，薄老大就是二圈，还怎么叫苦叫累？

现在民兵经开始上兵器，根据每个人的体格和体被进行划分，大体可以分为三类，盾牌手、长/枪手以及刀手，三人可成阵，五人也可，这只是最基础的队形变。

再高深点他们暂时也学不，毕竟连三人阵和五人阵他们都手忙脚乱的，最近才慢慢有个形状。

“你们说要是真有倭寇，咱们真跟倭寇干？”

“说得像你没打过倭寇似的，上次黑石山你不也？！”

“可上次跟现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就是杀倭寇吗？行行，赶紧起吧，这倭寇还没影子呢，你倒在这胡思乱起，等会儿被熊教头看见小心又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