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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免费阅读

第十九章

四百只羊,走起来,拥挤一大片,“咩咩”的叫声令人心烦,初学放牧的岳自立,很怕它们走散丢失,所以跑前跑后,奔波不停……

四百只羊,散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不过如大海边漂浮了几片树叶,一目了然,岳自立坐在草地边高阜上、枕着肘腕,心情悠闲地欣赏草原美景。绿色的草原上,银白色的流水和水边黑绿色的老树织成奇形的网,无边的远,不见地平线;湛蓝的天上,数不尽的乳白色的云,镶着粉红色的边,不动,一堆一堆地逐渐排向无边的远方,越往远去,越密集,颜色也逐渐越变成黑色,镶着白边,好像很重,好像要落下地,终于在极远方和模糊的大地相吻,筑成四望可见的穹窿。

寂静。寂静的美,来自草原的博大和它的无声,连那盘旋于云间的鹰,也不闻一声鸣叫,然而,于这无声中,似又可以听到来自天外的神音仙乐,令人侧耳神往,虽能神会却不能言传。

这神音仙乐的旋律渐透出凄婉清亮的女声歌唱:

“天为什么是天?地为什么是地?风为什么刮?云要到哪里去?

“我是从哪里来的?你是从哪里来的?我为什么不能飞上天?你为什么不能离开草地?

“我们的命运是谁安排的?上苍!亲亲!你们回答我,命运是什么东西?

“挣脱命运的锁链,远离命运的捉弄,飞上高天,飞上高天。

“跟着风,随着云,和苍鹰一起,和苍鹰一起。

“飞向天外,飞向天外,寻找那片灵魂的净地,那片灵魂的净地。”

岳自立循声望去,左后坡上泻下一群白羊,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蒙古族姑娘,骑马缓缓而下。

岳自立凝望着羊群和姑娘,不由赞叹道:“真美呀!天哪!梦里都没见过这样美的景色!这里是自然美的故乡,有远离尘嚣的安静,啊!你这大草原!我扑在你的胸膛上!祈求你接纳我这命运的畸形儿!求求你,接纳我……”就这样,他匍身在草地上,竟渐渐睡去了……

锣鼓鞭炮声阵阵不停。城里游行的人,群情激奋。时代的转折,比人们预期的来得更快,当大柳树村的许多人既为村里财富的快速积累而高兴,又为黄家驹可能在某一天被抓上批判台、关进监狱而担心的时候,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粉碎了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组成的“四人帮”,人们欢呼这是第二次解放……

大柳树村小学里,张成民带领学生朗读课文:

“早晨,五星红旗和金色的太阳同时升起来,我举起手,向微风中飘扬的红旗敬礼。

“新的一天开始了,我走进明亮清洁的教室,遵守纪律,努力学习……”

学生们都向门外望,原来李秀英拿着一封信来了,在门外向成民招手。成民出门接了信,撕开看,看着看着,脸色陡变,向学生们说声:“自习!”匆匆出门去。

张成民快步回到张广泰住房,进家瞟一眼,急问王玉珍道:“我爹呢?”

王玉珍说:“党里开会去了。”

大柳树村队部。张广泰、曹天柱、曹有贵、曹大禄、李七嫂子、黄家驹、贾六儿等坐着站着凑成一堆,商量今冬生产计划。张广泰颇有老主帅气度地说:“钱就是这么多,钢要使在刀刃上,我们要花在值上,这里头有个巧账儿,买一台新的,有剩;买两台二手货,缺七百多块,我们是先买一台新的?还是想法再凑七百,买两台旧的?”

曹有贵问道:“买新的带挂斗吗?”

曹大禄说:“新的旧的都带挂斗,不带挂斗还叫拖拉机?”

李七嫂子问贾六儿道:“钱数你算得对吗?”

贾六儿说:“嗨嗨,七婶子,我报了几遍了?再报给你听听?”

李七嫂子说:“我记不住。”

张广泰说:“记这数就行了,买一台新的,剩一千二,买两台旧的缺七百。大禄,你好像懂行,说说你的意思。”

曹大禄说:“我不懂——这话不好说,新的有新的好处,一般的,跑几万公里,不会出事,新的嘛。旧的有旧的好处,不用说,两个比一个拉得多,来钱快,可是,谁知它们哪天趴窝?修理费也够瞧的。大主意得你拿。”

张广泰说:“按说,汽车机器什么的,我本该能拿点儿主意,可碰上这么个账,啧,难下决心。”

曹大禄说:“我说再等几天,等卡车回来,看能不能再给我们添点儿。”

张广泰说:“添也添不了七百,我有数。”

曹天柱说:“不如叫黄家驹说说,他脑瓜灵。”

黄家驹说:“你们这是支委会,我不能发言。”

曹天柱说:“嗨,白叫你来?列席也可以说话。”

几个支委都附和说:“对,家驹说说。”

张广泰眼不看黄家驹说道:“叫你说你就说。”

黄家驹说:“依我说,别这么小鼻子小眼地算豆粒账,等几天——不不,不是等卡车回来,等岳自立那里,把羊出了手,我们买两台新的。还不要小手扶,要两台大东方红,那才是正经的。”

张广泰说:“大东方红?上哪去找司机?”

黄家驹说:“知青队,选拔两个,几天就学会了,再叫他们带徒弟,村里有的是人。”

正当支委们渐渐豁朗了地点头,称是时,张成民一反温文尔雅常态,闯进门来,把手里的信递给张广泰。

张广泰问道:“谁来的?”看一看说:“噢,内蒙古。”顺手递给黄家驹说:念念。”

黄家驹接过信,展开,先瞄一眼,急急看完,呆住了。

张广泰问道:“说些什么?”

黄家驹说:“羊……闹瘟病,快死光了!”

全场皆惊。李七嫂子不由叫起来。

张广泰眼直了,摇摇晃晃昏倒了。支委们慌不迭地抱他、呼唤他、给他掐人中……

张广泰家。张广泰半卧炕上,病容憔悴。曹大禄坐在炕沿上劝慰他道:“张师傅,用不着窝这么大火,死了姥娘有舅舅!瞎子还能过河呢!哪能把把都是四五六?不碰上一把幺二三?”

张广泰深深叹气说:“这么一大笔钱!我有责任!”

曹大禄说:“就你一个人的责任?这是支委大家同意的,谁也跑不了!”

张广泰摇手摇头说:“不,该我负责。”

曹大禄说:“负责又怎么了?谁愿意它闹瘟疫?”

西间炕上。王玉珍对李七嫂子诉说道:“我早就给他说,你七十多的人了,趁早把这书记让给别人。不听,还要逞强!那心呀!哎哟!恨不能明天一睁眼,大柳树变个金銮殿,满街的金童玉女!这下好了,看他怎么见人!里里外外,什么事都得依着他。你看见的,八月和快跑,天地也拜了,两人回家来,爷爷长爷爷短,讨他好,他就不给孩子个好脸。”

李七嫂子说:“你就别埋怨他了,他心里不好受啊。”

王玉珍说:“活该!我一辈子没说过一句叫他不痛快的话。”

李七嫂子笑道:“对,就是你把他惯坏了?”

王玉珍也不禁笑了,说:“你们把他抹下来。”

曹天柱进房来,迟迟疑疑进了东房,看看张广泰,瓮声瓮气地问道:“好点儿了吗?”

张广泰点头。曹天柱不理曹大禄连连给他的眼色,仍瓮声瓮气地说:“炸了锅了,全村都知道羊死光了。唉!……当初我们光想十五月儿圆,忘了初一是黑天。”

曹大禄想说句笑话调解一下气氛,说:“是啊,铁锤擂鼓,连把儿扔进去了。”

曹天柱沉下脸来说:“光扔下锤,倒也没啥,这可是全村几年的辛苦……

张广泰说:“天柱,你别怕,有我顶着呢。”

曹天柱说:“你能顶出钱来?”

张广泰说:“……我顶这个责任。”

曹天柱说:“责任不过一句空话。”

曹大禄说:“天柱,你别烧火了。”

曹有贵进来,呆眼看看他们三人,问道:“李七嫂子来了没?”

李七嫂子在西间应道:“在这儿!你们开,怎么决定我都同意!”

曹有贵说:“黄家驹在后面,跟着就来。贾六儿说,他拢拢数再来。”

张广泰说:“你们先说。”

曹天柱说:“说什么?说是半斤,不说八两。”

曹大禄说:“检讨检讨嘛。”

曹天柱说:“死羊能检讨活了?”

曹大禄又给他使眼色,他叹口气说:“唉!当初定这事,我就觉着玄!”

张广泰说:“天柱说得对,这就是我的一条责任,没有民主。”

曹天柱说:“民主不民主没什么,现在得给全村说明白。”

张广泰痛苦地说:“我去说,我负这个责任。”

曹大禄说:“可你病着呢。”

黄家驹说:“你说不清楚,我去。”

小学校外广场上,全村的男女老少和知青都到齐了。黄家驹站在中央一方矮凳上,镇定、自信,令人们意想不到的大风大度,甚而潇洒地转动着身子仰着头,大声说:“大柳树的爷爷奶奶们,伯伯大妈们,叔叔婶子们,大哥哥,嫂子们,弟弟妹妹们,我,黄家驹,还有我们下乡知青们,进村这几年,没少让你们操心,我在这里,代表全体知青,给你们道声谢,鞠个躬——”说着就四向鞠躬。

村民们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的语气态度和表情,却压住了场。

黄家驹继续说:“今天,是我进村以来头一次在全村大会上说话。我的话,不好听,可是,不好听也得说。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们在内蒙古的羊群,得了瘟疫,基本上死光了,我们还要赔偿人家矿上一笔钱,这样一来,我们村里原有的积累,得全填进去!还不够!怎么办?借钱吗?银行不会借给我们,那么找谁呢?我知道,你们谁手里也没有钱,穷嘛!不是说越穷越光荣吗?我们大柳树都是光荣人家!”

有人憨笑了。

黄家驹说:“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在想,上哪去找这么多钱堵这个大窟窿啊?我说,爷爷奶奶们,伯伯大妈们,叔叔婶子们,哥哥嫂子们,弟弟妹妹们,你们都不用犯这个愁!怎么办?有办法!我们有一身力气两只手!我们去挣!我们再去卖苦力,挣!”

村民们有的低了头。

黄家驹说:“我们不是也挣来过钱吗?”

张艳双扭转头,流泪了。

黄家驹说:“我们知青队已经讨论通过了,今年冬季,我们再来一次全体出动!知青同志们,是不是这么决定的?”

知青们气壮山河地齐声大喊道:“是!”

曲彦芳搂住张艳双,自己也抹眼泪。

黄家驹说:“我们知青队,现在就全体出动,去找活路。”

有人眼里露出希望的闪光。

黄家驹说:“我想再说一句,就是向我们大柳树的青年同志们提个建议,如果我们找的活路多了,知青队二十个人干不过来,你们也去干,好不好?”

村里的青年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用眼光互相询问。

黄家驹说:“青年同志们!我们进村的时候,你们有的人,和我们年龄相仿,现在也都成棒小伙子了,该能干活了,父母养大了你们,不该为父母的好日子出点力吗?啊?”

青年们仍无回应。老年人用目光在人群里搜寻自己的儿子、孙子,壮汉们不知所措似的乱转头,妇女们很紧张。

张广泰披衣缓步走来,人们用目光迎接他,屏息等待。

张广泰走到小凳旁,轻推下黄家驹,站上去,四向看了看,声音不大,说:我们在内蒙古给人家放的羊,确实死光了,一只没剩。当初,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自己定的,我指派的黄家驹到金龙山铅矿和内蒙古去联系的。事到如今,不用说本想赚点的话了,这事,有我张广泰一人承担!承担什么?无非是蹲大狱。矿上来要债,也有我顶着!人要讲信用,砸锅卖铁,砸骨头熬油,都有我。我想办法就是了,你们大家都放心。亏了多少钱呢?叫会计给大家报一报。会计!贾六儿!”

贾六儿应声道:“在这儿!”腋下夹着算盘账本从人群中走来。

黄家驹说:“爷爷,啊不,村长,细账叫会计会后张榜公布给大家看。”

张广泰说:“也行,你们都相信咱们的会计吗?”

人们稀稀落落应声:“相信!”

张广泰说:“怎么?相信就说相信,不相信就说不相信。”

人们齐声喊道:“相信!”

张广泰对会计说:“贾六儿,写清楚!”

贾六儿说:“放心,错一笔杀我头。”

张广泰说:“好,我再说两句。知青队要出去找活路,是我批准的。现在黄家驹想多几个人去挣钱,要我们的小伙子们也出去几个,咳,没一个吱声的,这话该怎么说呢?知青队都是城里来的,他们不是大柳树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爹妈,为啥要给我们大柳树去卖命赚钱?呃?我们大柳树的小伙子,就躺在炕头上坐吃等穿?这是人情道理吗?啊?你们心里舒坦吗?”

一个老汉站出说:“广泰师傅,他们都早想出去啦,他们是怕配不上知青的身份啊!”

小伙子们站起一群,齐叫道:“对,我们早想出去闯闯了!”“我们哪个比不了知青队?”“你们找活去,我们干!干什么都行!”“……”

知青宿舍里。知青们围着黄家驹吵吵嚷嚷出主意:

“再上金龙山!”

“我说,不如各人回家,求自己的老头子。”

“进城上卫生局打听打听,垃圾站缺人!”

“……”

黄家驹定睛思索一阵,摆摆手说:“喂喂,同志们,我马上到内蒙古去看看实际情况,我回来以前,放假!都回家,先睡觉,休息两天,然后,开动你们各家的亲友关系,凡是正当的劳动活,都揽下来,越多越好。听见吗?”

黄家驹站在草原起伏的坡头四望。他的身后是一座草屋,屋左角,一个黄土大羊圈。太阳将落,晚霞满天,风吹草地发出“飕飕”的尖叫声,他打个寒噤,回身钻进小草屋。草屋里,靠门,三块石头一堆草灰,石头上,一把壶,旁边一只铁桶,一只小锅,一只洋瓷碗,里面,席地铺草,一条烂被,一盏风灯,一堆书。

他往壶里填了水,放在石头上,没柴可烧,出门寻,不见一把柴草,无可奈何,又向四坡望去。

岳自立赶着一群羊下坡来,黄家驹向他举起手,他在坡上停住了,黄家驹迎上去,两人没有喜相逢的握手拥抱之类,岳自立沮丧地轻声说:“你来了!”

黄家驹笑道:“怎么?你不让?”岳自立说:“我以为没人管了呢。”黄家驹抱住他说:“怎么会呢?”

寂静的夜,寂静的草原,只有风吼声。黄家驹和岳自立歪身在三块石的牛粪火堆旁。铁壶里奶茶沸腾,微弱的牛粪火光,映红他们的脸。

黄家驹问岳自立道:“你到底什么病?”

岳自立说:“你看我有病吗?”

黄家驹说:“可你信上说……”

岳自立笑道:“我若只说死了羊,不会有人想到我。我要看看他们对我什么态度,结果还是你来了。”

黄家驹说:“这你错了,我是老头子亲自派来的。”传来狼叫声。

黄家驹问道:“什么声?”

岳自立说:“狼!”缓缓起身,恨道:“这些家伙,像你,顶风上。”到屋左,拔了墙上横木栓,一片土墙被风掀动了,他推开这片土墙,走出去,几十只羊进了草屋,他又点起风灯,放在墙开处的豁口。羊群开始吃破被下的草。岳自立把破被和书塞上墙角木架,又在火堆旁歪下。

黄家驹黯然神伤,叹息一声说:“你就这么生活?”

岳自立说:“你在这儿待几天也会习惯。”

黄家驹说:“太艰苦了!”

岳自立说:“简单、清闲,不觉得了。就是这场瘟,闹得窝心。”

黄家驹说:“这是天灾。老头子说了,你回去,要全村摆大席给你接风。”

岳自立说:“别胡来了,死了这么多羊!”

黄家驹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岳自立说:“哼,这么一会儿,你就说了两句假话了。”

黄家驹说:“什么假话?”

岳自立说:“第一,说你是老头子派来的,其实是你自己要求来的。第二,说要全村给我接风。老头子没有这气派,是你看见了我这个情况,一时激动,想出来的鼓励。”

黄家驹说:“哎,你可别委屈老头子,真的。”

岳自立说:“算了,我的命运和处境都不好,你也不比我强。实际上,现在你的处境,还不如我自由。”

黄家驹叹息一声说:“也许我俩有先天性的共同点,所以才‘一点通’!算了,不说这些,越说越伤感。喂,还剩多少羊?”

岳自立说:“都在这儿了。”

黄家驹说:“你再想个高级点子,我们另开辟根据地!”

岳自立说:“思维枯竭了,哪有点子?!”

黄家驹说:“唉,你真是,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几百头羊吗?找到个好根据地,几个月就给他捞回来了。想想。”

岳自立只连连叹气。

黄家驹看看他,说:“这点儿事就给打倒了?你不是个神经脆弱的人啊,记得吗?我们在金龙山矿上,哪个点子不是你想出来的?”

岳自立苦笑道:“又给我戴高帽,都是你想的。”

黄家驹说:“没有你,我能想出来?我们那些点子,效率高,矿上满意,挣得多,村里高兴。就说放羊这个点子,也是你想出来的啊!谁想到这些畜生会得病?能怪你?就算打了个小败仗,交了点学费,有什么了不起?想想,再来个好点子!”

岳自立摇头说:“我真累了,你也累了,我们睡。”

黄家驹环顾四壁,问道:“怎么睡?”

岳自立从墙角木架上取下破被,哄起几只羊,就草地躺下,向他招下手道:“来。”

黄家驹起身走近他,在几只卧着的羊间坐下,问他道:“你都这么睡?”

岳自立说:“今晚有风,后半夜要冷。偎着羊,暖和。”

黄家驹偎身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轻声问岳自立:“想出什么好点子没有?”

岳自立已经响起轻轻的鼾声。

黄家驹又翻个身说:“你不用装,明天拿不出好点子来,我就不走。”

岳自立笑道:“那才好,有和我说话的了。”

黄家驹说:“我不和你说话。”

岳自立说:“那就去放羊。”

黄家驹又翻个身说:“我也不放羊。”

岳自立说:“那就躺在这儿……睡觉。”

黄家驹说:“我不睡觉。”

岳自立说:“那就……说话。”

黄家驹说:“我也不说话。”

岳自立说:“你不是……在说吗?……”一语未了,响起真实的鼾声。

黄家驹说:“又装!别睡!”

岳自立笑道:“你不是不说话吗?”

两人都大笑着坐起来。

岳自立说:“点子不是没有,怕你办不到!”

黄家驹忙说:“说说看。”

岳自立说:“我们没有那些条件!”

黄家驹说:“说说嘛,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说!”

岳自立低声说:“这地方,蒙古语叫巴彦查干。查干就是内地的乡,上面是区,区上是旗,旗就是内地的县,再上面是盟。这里是乌兰花旗。我放牧的时候,在周围看过,也见过些牧民,了解了些情况。这里每年牲畜繁殖的数量很多,草地严重超负荷。碰上夏旱或者冬季大雪,要受黑白灾,牛羊死亡很多。如果我们和他们联合起来,成立个肉类加工厂,叫他们有计划地宰杀牛羊,把肉拉到我们那里,我们提供厂房设备,给他们加工,就地出售,这样,可以从根本上给他们解决问题,我们也开辟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黄家驹问道:“你能和查干的负责人说上话吗?”

岳自立说:“岂止查干的负责人,旗委书记还请我吃过饭呢。”

黄家驹高兴起来,问道:“真的?”

岳自立说:“旗委书记的儿媳妇,是呼市兽医大学的毕业生,常来巡视我们的羊群,这次闹瘟,要不是她来,现在一只也没了。”

黄家驹说:“能不能引荐我见见旗委书记?”

岳自立问他:“干什么?”

黄家驹说:“你不是说了吗?和他们搞联合肉类加工厂!”

岳自立笑道:“你睡着了?”

黄家驹奇怪地抬头说:“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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