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安寺的裴松，上了晚课，心无杂念诵了一个时辰的经文，方才起身。

马六趁着夜色前来拜会，不由让裴松心又悬了起来。

“四爷，怎么不见石头？”

裴松轻咳一声，道：“我命他去办点事儿，怎么，你找他有事？”

马六讪笑，“我是觉得，有石头兄弟在四爷身边护着，咱们也放心些。”

裴松一下就听出马六话里的意思。

“你嗅到了什么风声？”他开门见山。

马六左右瞧瞧，见黑漆漆的院子没有旁人，这才往前凑了凑，压着嗓音说道：“我觉得事情怕是有变，恐怕有大事儿发生。”

裴松一记眼风扫过去，“什么大事儿？有话你就直说，少故弄玄虚。”

“今儿镇子上来了一些人，我瞧着不善。”

“是什么样的人？你可探出了底细？”裴松瞬时警觉起来。

“是一对姐妹花，瞧着不像是本地人。”

马六这人好色，走在大街上，那双眼睛专门盯着大姑娘小媳妇瞧。

裴松鄙夷地轻哼一声，没再追问。

“四爷不信？”

马六有些急，“我亲眼瞧见的，她们一个个......”马六两手在空中比划一个葫芦，冲裴松使个眼色，一副“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的神色。

“中原姑娘，哪儿有那身段。”马六越说越不像话，“番邦女人身条好，可身上一股子腥膻味儿，闻多了让人头疼。今儿我跟着她们进了香粉铺子，看着她们挑了好些脂粉。”

马六用手在鼻尖扇了扇，不知道是嫌弃，还是别的意思。

这地方如此偏僻，怎么会有番邦的人来？

裴松暗自琢磨，不敢有丝毫懈怠，扭头吩咐马六道：“回头你去打探清楚，看她们什么来头，如果不碍咱们什么，你千万不可招惹她们。”

马六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道：“小的领命。”

裴松在寺里待了两日，并未等到马六上来禀报，自然也知道那二人大约于他们没什么威胁。

等到第三日头上，裴松跟悟云请了假，换了便服，独自下山去了镇子上。

那日走得急，虽备了一些吃穿用度，却是不够的。裴松得多采买些，给他们送进山里去。

裴松是翩翩公子哥，何曾跟市井商贩们打过交道，现在不想假手他人，只得硬着头皮自己上。

一到了镇子上，他也不还价，看到需要的就买，散碎银钱也不用找，惹得整条街的小贩们追着他卖货。

那情形，跟他以前在京中逛街差不多，不同的是，以前是姑娘们围追堵截，现在是小商贩们围追堵截。

不消一刻钟，裴松便置办齐了要买的东西，着人装好，捆绑到马背上。

他牵着马准备往回走，转身之际，在街角看到一处香粉铺子。

犹豫了会儿，终究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铺子里没什么客人，只一男一女两位掌柜，男的正低头研磨花瓣，女的手拿小银秤，正在称珍珠粉。

两个人像是夫妻，有说有笑忙着手里的活计。

裴松轻咳一声，惹来女掌柜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