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连忙起身逊谢,没有一点倨傲之色。
皇甫嵩赞叹几声,又问道:
“伯文所言乃是破敌正理,但如今朝廷急于建功,恐怕不允我等缓缓图之。如之奈何?伯文再说说看!”
刘贤皱眉,叹道:
“今上……平日里多谋国事,军略上……咳,”
刘贤咳了一声,转而言道:
“大乱一起,若要彻底平靖谈何容易,朝堂诸公只想速成,却不知征战之理,若我军急于求成,只怕正中城内贼人下怀——官军攻的越急,他们内部越会团结,毕竟都没有退路可言。”
“所幸是卢中郎当初围堑之计还不算荒废,我军可暂时沿用,闭营休士,城内贼众必然怠慢,介时内部矛盾便也会显现出来,到那时候,或可一击建功。”
皇甫嵩定定的看着刘贤,半晌道:
“伯文之智计,我所见将校中独一无二!”
刘贤赶紧起身,连连谦逊。
“不必如此,此计重在‘娇纵’二字,人心难防,必可成功!我修书一封上言朝廷,即便朝廷不允,一来一回也要不短时间,也可见效了!”
皇甫嵩一掌拍在帅案之上,定下计来。
果真,不管手下将校如何请战,皇甫嵩都是坚决不允,暗暗制造攻城器械,只是不许出战。
广宗城内,黄巾将官齐聚一堂。
为首之人正是大贤良师张角!
“朝廷鹰犬又来围城,众将官有何计策?”
张角沉声问道。
“大贤良师,我等城内有七八万人,城外还有人公将军的七万余人,众将官舍死拼命,朝廷鹰犬爪牙虽利,我等却也不惧他!我愿领一彪人马杀入大营,擒了那皇甫老贼献给将军!”
下首一个大将起身说道。
“子盛勇武我知矣。”
张角含笑虚按两下,示意彭猛彭子盛坐下。
只是眼中的忧虑却并未减少几分。
“将军,自我等起事以来,朝廷牵出三条鹰犬意图遏制正道。如今各地义军虽然暂时被爪牙所伤,但卢植、董卓两只恶犬却已经被我等打退。
只是皇甫恶贼十分精于战阵,此前也连伤了汝南、东郡义军,乃是十分凶恶的鹰犬。”
张角闻言面色又阴沉了几分,道:
“元达继续说。”
座下一个脸型棱角分明的中年将领便接着道:
“我等优势在于上下一心,兵员众多,又占有地利。
但这也是一种劣势。
人员众多粮草消耗便多,我等如今只有广宗一座城池,虽然民间一向尊崇我等,广宗城内粮草也还算足,但坐吃山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出城作战,我等甲衣稀少,刀枪不足,便只有不怕死的满腔热血,却终究抵不住利箭刀枪……”
“石通!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是何居心!”
下首一个胡子拉碴的将军霍然站起,以手按剑道。
“坐下!元达必有后语,急个什么!”
张角脸色黑如锅底,沉声喝道。
那络腮胡子将领向着石通冷哼一声,坐了下来。
“将军,为今之计出路有二。一者据城坚守,只消守过三五个月,朝廷嫌弃鹰犬爪牙不利,必然牵回。若是再守过几个月,朝廷将无将可派!
我等便有了回旋之机。
二者,与人公将军犄角而走,多略州县,大开府库,既可以补充粮草,又可以补充盔甲军械,只要熬过前期朝廷的围追堵截,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壮大义军!”
张角霍然起身,追问道:
“依元达之见,我等应该选一还是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