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武馆到尚兰馨家只有两站路, 地铁没一会儿就到了。

见花锦跟着自己下地铁，尚兰馨忍不住问：“花老师怎么也下地铁了？”

花锦压了压帽檐，朝她笑：“我去你家做家访。”

尚兰馨惊讶：“家访？”

花锦：“嗯。每个学员都会做的。你也知道, 毕竟这个行业动手动脚的, 要跟你们家长说清楚。”

尚兰馨：“我都成年了。”

花锦：“你还是学生吧。是学生就得告知家长，这是上面的规定。家里有长辈在吗？”

尚兰馨：“外婆在家。”

那是一栋老式小区。花锦看到绿色的小区大铁门，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记在心里。

尚兰馨家境不错，还住在这种一看就没有安装电梯的老式小区？

尚兰馨带着花锦，进了小区大门。她拿出了磁卡打卡进门：“我们这里打卡开门, 外卖都进不来，得出门拿。都不怎么方便。”

花锦跟着她跨进大门：“那还挺安全的。”

“这倒是。别人都进不来。”

尚兰馨带着花锦走进小区，朝着其中一栋青砖小楼走去。

“我们家在三楼, 没有电梯。要慢慢爬上去了。”

小区很安静，绿植很多，还有随处可见的椅子和健身器材。

在早年，这样的小区也算是高档小区了。

尚兰馨带着花锦进了小楼, 爬上了三楼。

老式小区还是一层两户，尚兰馨拿出钥匙, 开了左边的一户。

“外婆, 我回来了。”尚兰馨进屋，在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放一双在自己面前，放一双给花锦面前：“花老师，您穿这个。”

花锦朝着屋子里看了看，装修是很多年前的风格，但屋子里非常干净整洁。还飘着一阵香气, 应该是在做饭。

“馨馨儿回来了？”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她笑着出来：“今天外婆做了板栗烧肉……”

老人出来看见花锦，迟疑地顿了顿。

花锦朝她伸手：“外婆您好，我是兰馨同学的武馆教练，今天过来是做家访。”

老人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手握住花锦的手：“武馆的老师？这么年轻漂亮啊。”

花锦：“过奖过奖。”

“外婆，有没有地方，我们单独说说？”

老人点头：“有的有的，这里有间书房。老师您跟我来。”

老人把围裙接下来，带着花锦朝着书房走去。

花锦跟着进去，反手把房门关上了。

她看这个老人很疼孙女儿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家暴。谨慎起见，花锦还是问了句：“这孩子的父母呢？”

外婆的神色僵了僵：“小孩她爹经常出差，就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住。平时就我们俩在。孩子她妈……一年前没了。”

花锦有些不可置信，朝着主桌前椅子走过去的脚步都顿住了。

她想起了面试的时候，尚兰馨说过，去武馆学格斗术是为了保护妈妈。她的妈妈去世了？

但现在并不是相熟，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没法细问。

花锦道了一声节哀，就直入正题：“外婆，我发现兰馨的身上有伤。而且不是小伤。但她不说，这件事你知情吗？”

外婆听了，先是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然后张嘴想说什么，嘴唇抖了抖。

外婆眼眶迅速湿了，声音发颤：“我……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花锦：“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外婆朝着花锦走过来，握住了花锦的手，颤抖着说：“谢谢你，老师，你是个好人。谢谢您跟我说这件事……我……”

外婆放开花锦的手，转身走到书桌前，拉开了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了一枚小木盒，递到花锦手上：“这个给您，算是老婆子的一点报答。”

“是一个玉镯子，当年结婚的时候买的，不值什么钱。老师别嫌弃。”

花锦没敢接，推拒道：“别别别，外婆，我们武馆不收家长的东西的。您自己收着。”

她道：“您知道是谁伤害了兰馨？”

外婆抹了抹眼泪：“我知道，是一群蛮不讲理的坏家伙，欺负兰馨没了娘，就这样为所欲为……仗势欺人。”

“报警了吗？”

外婆气急了：“报过警，只要没有残疾，都是轻伤，他们进去关两天，或者赔个钱就没事儿了。出来继续找我家馨馨儿的麻烦。”

花锦：“去医院做伤情鉴定。收集他们恐吓骚扰的证据，跟警方说说，再找个好点的律师。有办法的。”

外婆摇摇头：“都试过了。”

她拿着手上的小木盒子，递给花锦，塞在她的手里：“花老师，您收着吧，这个，这个只是感谢您告诉我这件事的，我再给您些钱，您找人帮我护着馨馨儿，我给您钱，您随便开价。”

“也不麻烦，馨馨儿每天就出去你们武馆，回来也是就这么两站地铁。这段路程，不远，您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帮着看看她？”

“这孩子的妈妈没了，我，我要是保护不了她，还怎么有脸去见她？”

花锦道：“外婆，我们这边会力所能及地照顾兰馨的。但是我建议您最好找官方的渠道，他们这种人，只有真正地官方压制，他们才会害怕，我们武馆也是正规经营，能保护兰馨，但是不能对坏人下狠手。”

“不下狠手，坏人不会怕。”

外婆听了，理解地点点头，叹了口气：“好，我会报警。”

花锦：“您再跟兰馨好好说说。受伤了隐瞒不说怎么成呢？万一是重伤，那可是大事儿。”

外婆：“她肯定是怕我担心，才没有说的。”

她抹抹眼泪：“难怪她会去学打架，原来是他们还找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