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眼眶有点儿湿，生病的人原本内心就更脆弱，最受不了的就是最亲近的人突如其来的温柔。

可她不想他担心，还是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腔，笑着开口，“我没事，就是太懒了，睡的有点儿久。”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洛笙麻醉劲儿刚过去，其实伤口疼得很，身体也很虚弱，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是病怏怏的小奶猫，听起来可怜死了。

她的懂事和善解人意让裴砚青更难受，自责和愧疚全都涌上心头，久久说不出话。

洛笙见他不说话，连忙安慰他，“你别担心我，就是个小手术，又没什么生命危险。”

“我在医院住几天，恢复好就回学校了。”

裴砚青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很轻柔，好像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都会碰碎她，“现在还疼不疼？”

洛笙立刻笑着回他，“麻醉刚过去，就有一点点疼...”

她声音很轻，明明自己已经很痛了，却还因为不想让他担心，语气中强行带着笑。

他的小姑娘一直很懂事，从来不抱怨什么，也从来不要求什么，现在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还要照顾他的心情，好言好语地安慰他。

他现在只感觉心脏像是被千刀万剐，然后浸在盐水中，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比他任何一次艰苦的训练都要难受一百倍，一千倍...

洛笙见他又不说话了，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心里的紧张感一浪没过一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裴砚青，你别难过，我，我其实是骗你的...”

“我一点儿都不疼了，我就是，故意让你心疼我，才那么说的...”

“你别不说话，好不好？”

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忍不住带上了微弱的哭腔，可怜又委屈。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对面传来一句微弱的声音，淡漠的语气中带着从不曾示人的颓废感，“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过去看你...”

洛笙最受不了他这样，眼泪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生病了，在最脆弱的时候，是真的很想很想他，想和他见面，想冲着他撒娇，想让他抱抱自己。

可这一切的渴望，在他那句颓废自责的话语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只是很想他，却从来不怪他，她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心疼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他呢。

洛笙把手机拿远一点儿，抽抽嗒嗒地哭，牵扯地伤口更疼，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心里的疼。

等她哭完，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才重新把手机放回耳边，小声哽咽道，“你不许说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她又想哭，伸手揉揉酸涩的眼睛，深呼吸平复心情，“我没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