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师？”

江晟被这个突然扑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此人赫然正是刘抱金。

不过他的处境显然不太好，花白的胡须看起来灰扑扑的，嘴角还有一块青肿，江晟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个固执的小老头肯定又是跟他爹杠上了，结果么，眼前不就是了，一顿揍肯定是跑不了。

“刘医师你这可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江晟看着刘抱金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你知道家里老头顽固说不通，你大不了不去跟他说就是么，你倒好，非要一次次凑到跟前去提，这不找揍吗？

“唉，老头子也是行医一世了，这么高妙的医术，不让他看一看，老夫实在是不甘心啊！”

刘抱金一阵捶胸顿足，见江晟不接茬，才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他，道，“江郎，你可以答应过老夫，要随老夫一起去说服他的，不知何时有空成行？”

对嘛，这才是求人的样子，省得搞得我好像是求着登门拜访似的。

江晟在心里偷笑，矜持了一下，才缓缓道：“也罢，正巧江某这两日都有闲暇，便与刘医师你一道上门拜会一下刘河间！”

“太好了！”刘抱金闻言顿时喜上眉梢，看他那样子，江晟都忍不住退后一步，生怕他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冲上来亲自己。

好在这老头很快意识到自己仪态的不妥，轻咳一声，强行把面上的喜悦收敛了起来，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心境，让他强装出来的严肃面孔，显得愈发滑稽。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见江晟还没有动身的意思，老头又急了：“咳，江郎，不知你意欲何时出发？老头还在家里闹腾着呢，屋顶都快被他掀掉一层瓦了。”

“不急。”

江晟笑笑，“所谓眼见为实，既然是要登门拜访，那江某好歹要给他准备一份有些说服力的大礼才是。”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不知令尊平素身上可有甚痼疾？”

“家父医道精深，素来注意保养，虽年近八旬，但依然身轻体健，只是有风疾之症，根深蒂固，缠绵不去。”刘抱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半天，方才为难地说道。

江晟一听就知道为什么他会面露难色了，所谓“风疾”，其实就是哮喘之症，唐高祖李渊就是崩殂于风疾，这是典型的慢性病，绝非朝夕可治愈的。

刘抱金估计是看江晟之前两个方子，都是应对急症，怕他想从刘河间本身的顽疾入手，却又无可奈何，这才欲言又止。

没想到江晟只是一听就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江某还当是何疑难杂症呢，原来只是区区风疾，不巧正好在江某的诊治范围之内，甚好，甚好，今日就拿它开刀了！”

刘抱金再也绷不住，听得张大了嘴：“当真能治？”

“那就要看你对‘治’这个概念，作何理解了。”

江晟想了想，答道，“风疾之症，不发病时与常人无异，真正的凶险，其实在于发病的瞬息之间，若是救治不及时，很容易一命呜呼。江某手中有一方，若论祛除病根，那是不能，但仅仅只是在风疾发作时保命，却是轻而易举，刘医师觉得如此可够了？”

“够了！够了！”刘抱金拊掌大声感叹起来。

正如江晟说的，风疾也只有发作的时候才吓人，如果能在这个时间点上抑制住病情，那不痊愈跟痊愈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了。

“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