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客，久仰江郎大名了。”

就在江晟出神的时候，李客拱手行了一礼。

不过他虽是主动见礼，但说话的时候，没有那种即将寄人篱下的讨好感，而是显得不卑不亢，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

配上他胡人特有的高挑身材和深邃眉目，甚至还有一种浊世佳公子的忧郁气质。

这种复杂的观感，会影响人的判断，让人不由自主就相信他话里一些不那么真实的东西，比如……

“哈哈哈，李郎客气了，江某惫懒闲人一个，哪有什么大名可言，谬赞了谬赞了。”江晟回过神来，大笑道。

他又上下打量了李客一番，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叔叔说让你跟着我干，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客笑了笑：“李某现在就是个背井离乡之人，这才起了客这个名，不过要我为江郎效力的话，还要看江郎开的价如何了。”

“无礼！”

尼涅罗闻言忙喝叱道，“江郎愿意用你，那是你的福气，怎生还能讨价还价的？”

“诶，无妨，无妨。”

江晟摆摆手，笑眯眯道，“有才气之人，有点傲气也是应当，何况一分钱一分货，江某虽不是什么巨富之人，但这个道理也是懂的，李郎不必担心江某会亏待于你。”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李客，想要把这个未来诗仙的父亲看个通透。

这让李客不由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眼就能把自己的过去未来全部看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隐瞒他一般，这种感觉，是他之前在任何人那里都不曾体验过的。

因此他的心不由乱了一下，定了定神，才继续为自己争取权益道：“我听叔父说，江郎愿意给我开出和他一样的工钱？”

“小畜生，慎言！”

尼涅罗吓了一跳。

他在书信中，为了表现江晟的礼贤下士，的确把这件事跟李客说了，但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有当真。

因为他自己的工钱，乃是一年二十贯，折合现代人民币，大概十四万左右，这已经是长安掌柜这个行当顶尖的水准。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大侄儿何德何能，绝不可能配得上这个价钱，江晟应当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不料李客却当了真，居然一照面就是“狮子大开口”，尼涅罗还真担心江晟一怒之下会把这个狂妄的小子给扫地出门，那他就只能在长安街头流浪了！

果然，下一刻江晟就云淡风轻地笑道：“哦，我是跟令叔这么说过，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李客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但他还是忍住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认真地看着江晟，等待他的下文。

看得出来，从西域到长安的这段路，他应该是吃了不少苦，性子也磨练出来了，至少性子上绝不是尼涅罗说的那种毛毛躁躁之人，虽然心里不满，但却并未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