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听了江晟的建议，裴旻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难怪裴某过去一直觉得有志难伸，原来是气力用错了地方，直到今天听了江郎的指点，方才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说着，他郑重地站起来，长揖到地，恭敬道：“昔有阳羡周处朝闻而夕死，如今江郎也堪称裴某一句话的师长。他日裴某若有成就，全赖江郎今日教诲之功。”

“孺子可教。”

江晟也不躲闪，微微一笑，坦然受了他的半师之礼。

于公，虽然这厮未来会官至金吾卫大将军，但现在有了江晟提前的提点，他以后的成就恐怕还能高不少，如果能混一个同平章事之类的头衔，那也算对得起江晟的栽培了！

于私，裴旻虽然目前还是少年，但已经崭露头角，未来更是大唐第一剑圣，就冲这个，江晟也愿意欣然收纳。

别的不说，至少以后碰上打群架的场合再也不用虚了，最大的鬼牌在自己手里捏着呢！

“你以半师之礼拜我，我也没什么好的礼物赠予你，就送你一幅字，算是回礼！”

江晟微微一笑，感觉自己今天抄他人的文字，已经抄得有点内疚了，但他还是取来笔墨，认真写下一行大字：

“大鹏有志恨天低。”

这本是明朝大才子解缙应对他人刁难的对子的下联，只不过之前听裴旻说自己有志难伸，他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这句话，干脆就写了出来，算是对裴旻的夸耀和鼓励。

“大鹏……有志……恨天低……”

裴旻手捧江晟的墨宝，越看越觉得欢喜，直道真是写出了自己心中的感受，而江晟把他比作“大鹏”，更是让他那颗年轻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品读再三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朝着江晟又是大礼叩拜：“学生裴旻，谢过江师赠字！”

他们的名分，在这一礼间便算定了下来，倒是把人群中不知江晟腹黑的裴耀卿给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这个走狗屎运的武夫，盗剑不成，居然还得到了江师的青睐，可恶啊，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哼，瞧瞧你那得意忘形的样儿！”

公孙幼娘被裴旻笑声惊动，从酒杯上抬起酡红的小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幼娘，不日我就要从军征了，以后却是不能陪你打闹玩耍了，还望你好自珍重。”确定了志向的裴旻，像是忽然成熟了起来，只是看公孙幼娘的时候，眼神中还带着不舍和担忧。

“滚滚滚！”

公孙幼娘被他看得恼羞成怒，泼辣尖叫道，“谁要你陪了，成天坏姑奶奶的好事，你就是死在外面，姑奶奶也不会挂念你一丝一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