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一回到萧家，张九龄就站到了江晟面前，欲言又止。

江晟也不惯着他，直接严厉训斥道：“你可知道，今天就因为你的冲动，差点就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大胜变大败，到时候在场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你担待得起吗？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尽不干大人的事？”

其实他也知道，张九龄现在正是青春期容易冲动的时候，看到好友重伤，难免失态，但他对张九龄寄予厚望，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好好敲打一下。

“对不起，老师。”

张九龄被他说得羞愤欲死，但还是不甘心道，“只是子寿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最后我们还要道谢，学生心里憋屈啊！”

“这就憋屈了吗？”

江晟冷冷道，“那你看看玉奴，她遭遇比你们惨多了，她难道不憋屈？但是现在时机不成熟，她还不是得忍着，你啊，隐忍之心连一个小娘子都不如！”

说到最后，他用手指用力捅着张九龄的脑门，戳得他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摇晃晃，却又不敢躲闪。

旁边躺枪的苏玉奴本来都高高兴兴准备听他们说凯旋的故事了，却不料莫名其妙就被点了名，顿时一脸委屈。

我找谁惹谁了？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骂人都不揭短啊，家破人亡这种事是可以拿来当教材的吗？

“我明白了，老师，以后我一定不会冲动了！”张九龄终于醒悟过来，认真保证道。

“这就对了嘛！”

江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还算孺子可教。你记住，今天你的憋屈，说到底都是因为实力不如人，如果你们不想以后再遭遇这样的憋屈，我推荐给你们的《臣轨》，一定要好好修习，争取在今年的秋闱上考个好成绩，你们几个人，都是宰相之才，以后平步青云，自然不会再被人欺负！”

说着，他回头又瞪了贺知章几人一眼：“你们也是一样，回头我要考校你们的学问！若是成绩不满意，我会让你们知道是什么叫比台狱更恐怖！”

“是！”几人同时打了个寒战，苦笑连连。

就在这时，江晟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脖子，不由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只见满身是血的段思平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咧着牙齿少了一半的嘴，奄奄一息地说道：“我、我也想跟着江、江师治学，可、可以吗？”

经过这么一劫之后，这小子像是突然想通了，居然对江晟感恩戴德起来。

江晟翻了个白眼，强忍一脚把他踹开的冲动，道：“你还是先好好治伤，别想那有的没的，今年的秋闱，你估摸着是赶不上了，有什么事，等伤好了，明年再说！”

“段郎的伤，就还是交给我们父子来治！”

刘河间父子虽然依然精神不济，但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还是揽下了眼前这个血葫芦的后续治疗。

“要得，要得，那这个家伙就交给你们了。”江晟连忙用脚把段思平往他们父子的方向推了推，宛如送瘟神一般。

“乌鲁乌鲁……”段思平感动得泪眼汪汪，不住地向刘河间父子道谢。

只可惜他满嘴大牙被打掉了一半，说起话来漏风，谁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但猜想无非就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还不计前嫌救我”之类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