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门口。

“张建国和张立党是我们医院的黑级病号, 也就是具有极强攻击力和逃跑性的那种。所以这种病人佩戴的手环上面都安装了定位器，目地就是防止逃走后方便寻找。”

“除此之外，他们两个每次逃跑都会到这里来，所以就算没有定位器, 来这里找人也不会错的……”

“这俩家伙真是的, 这已经是他们第78次逃跑了！整整六年多, 每个月都要跑一次，还次次都能成功，简直撞鬼！”

孙医生脸色生气又无奈解释, 他就是之前那俩精神病人大叔的主治医生。

后面的护士也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为了这两人, 医院专门弄了一个医疗团队，他们全部都是照顾这俩病人的。

白湛几人听得有些惊奇，但同时也感觉到了那俩大叔的不对劲儿。

他们之前并没有从俩大叔身上看出什么道行和问题，见精神病院的医生护士出现，俩大叔说话也确实颠三倒四，看上去脑子确实有点问题的样子，也就顺其自然把俩大叔当成了碰巧能见鬼的普通人。

但现在看来那俩大叔好像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不然好好的为啥非得往这殡仪馆跑？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才是, 这殡仪馆对俩大叔来说肯定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考虑到这家殡仪馆关系到周然的命, 他们便不得不多问上一句。

白湛几人相视一眼。

最后白湛继续询问, “孙医生，你能跟我们说说那俩大叔的具体病情吗？”

“这……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孙医生到底也是个三十几岁的成年人了，自然不会轻易被套话，何况病人情况也不是能够随随便便说的，事关职业操守。

不过这点小阻碍并不是问题。

秦靳渊直接拿出手机，拨弄了几下, 调出一份文件递给孙医生看，“你在你们医院工作不少时间了，应该知道你们医院的股东有哪些才对？”

秦家家族庞大，产业遍布各地，医疗方面自然也有涉及，孙医生所在的医院还是排得上号的，秦氏正好有一点参股。

孙医生在医院做了十几年，医院这些情况多少也了解一些，一瞧秦靳渊手机上的股份资料，顿时就放松了警惕。

“原来是秦先生，那这事情跟你说说也没什么。事情是这样的，这两位病人一个叫张建国，一个叫张立党，他们是六年前被送到我们医院来的……”

孙医生简单讲述了一下情况。

俩大叔名字就跟他们之前自己介绍的一样，并没有胡编乱造，从他们的名字也能看出两人具有亲戚关系，是一对堂兄弟，今年一个37，一个35，是Y省江西县前进村的人。

俩人本身就是很普通的乡下农民，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可能就是两人还在他们乡下一个土道观做事，担任那道观的主事之二。

本来俩大叔的生活一直都很普通很平静，在下乡种种田，画画符，看看风水搞点小封建小迷信无伤大雅的事情，过得没有大富大贵，却悠然自得。

但就在六年前的某一天，那土道观不小心失火，道观的老师傅被烧死了，俩大叔从医院醒过来之后，精神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张建国和张立党两人其实平时其他方面都挺正常的，但就是整天嚷嚷着自己是茅山传人，捉鬼天师，他们要降妖除魔，寻找宝藏，铲除叛徒，振兴师门话……”

“开始他们说这些的时候，他们家里人还并没有察觉他们精神出了问题。因为他们俩原来在的那个土道观，之前确实对外说他们是茅山天师之类的，听他们说有宝藏，他们村的老人还真信了，一堆人浩浩荡荡跑出来寻宝，闹了好一番笑话。”

“最后大家发现张建国张立党两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是精神出了毛病，才给送到医院的……俩人来了医院根本不消停，逃跑次数平均下来几乎一个月一次。”

“最重要他们每次逃跑都往这家殡仪馆跑，跑过来就算了，他们还会伤人。最严重的一次，是他们竟然把人家殡仪馆的几具遗体给大卸八块了！”

“卸完尸体还把尸块拿去油炸！完事后非得说人家生前是坏蛋，死后就得被砍个稀巴烂下油锅，当时闹得那几家死者家属差点没把我们医院的房顶给掀翻……”

主治孙医生很无奈。

别看张建国那两兄弟看起来好像个正常人，每次逃跑还会换装，小聪明一箩筐，但上发起病来也是真凶残。索性目前还没真的闹出过人命，不然就算这俩是精神病，也没好果子吃。

但能做出把人家尸体给大卸八块油炸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足够证明两人的危险性了。

白湛听完也有点暗暗咂舌。

就算他猜测俩大叔可能真的有点玄术本事，说不准还真是同行，但脑子估计也是真的有点问题。不然哪个正常天师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捉鬼除妖如此脑残？

嗯，他之前白云会所直播那事儿不算，那是迫不得已，并且他还找理由把事情圆了的。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俩大叔精神情况的时候，他对俩大叔跑这家殡仪馆来的目地更感兴趣，不知这其中和周然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联系。

白湛继续问，“那他们跑这家殡仪馆寻宝，来了这么多次，有寻到什么东西吗？你们对他们寻宝的事情，知道的多吗？”

“这肯定没有。他们每次跑过来不久，就被我们抓回去了。在这里时间待得最久的那次，就是那次把人家死者遗体给剁了……至于他们寻宝这事儿，说起来好像听说他们老家那边是有个相关的传说，所以当初他们村里的老人听说这个，才会当时相信跟着瞎胡闹的。”

孙医生想了想回忆道，

“之前给他们治病时，我去他们村了解过这些事。听他们村的老人说，传闻张家祖上是什么厉害的匠人，给大官修过藏宝洞，所以因此给家里留了一张藏宝地图……这事情不知道真假，反正就是传闻，想来肯定是没有的，不然张家以前的人能不去找？还能在山沟沟里呆着？”

“可是我之前听俩大叔说，他们是师门抓到个老鬼，老鬼告诉他们的宝藏消息。你听他们说过吗？”

白湛思考询问。

孙医生一听这个就乐了，“这当然是他俩发病胡说八道啊。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什么天师的，他俩就是神棍……”

说到这里，孙医生就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很没好气道，

“我之前其实也怀疑过他们是不是说真的，毕竟精神出问题是基于现实刺激才会产生的，但后来他们俩把扔水里，说让我学会灵魂出窍就带我去寻宝，还找了块石头自个儿雕琢成一看起来特唬人的石头印章，说那是找到宝藏的钥匙，我就知道他俩是真瞎扯。”

“石头印章？什么样子的，你有照片吗？”

白湛脸色微变，声音提高。

秦靳渊想起之前杜家感谢白湛时送的东西，也好像是什么石头印章，注意力也集中了起来。

孙医生还真有照片，立刻拿出手机点头，“有啊，当时我还跟朋友说笑这事儿，拍了照片。别说，那俩家伙雕刻技术还挺不错的，东西做得蛮好看……”

白湛接过手机一看，照片中的石头印章跟杜家感谢送他的那一个很像。

不仅大小相同，雕工也差不多，只不过杜家那个印章手柄的老虎形状的，而照片这个印章手柄是玄龟形状的……巧合成这样，要说两个石头印章没点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白湛暗暗压下心中的疑虑，看看跃跃欲试想要往殡仪馆里面去找人的孙医生等人。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道，“孙医生，你们是不是打算现在进去找人？”

“当然。张建国张立党两人就是危险人物，不赶紧抓回去，他们又去剁人家尸体还好，怕就怕他们发病把活人也当成尸体给剁了。”

孙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十分担忧。

后面一群护士其实不太想大晚上的进殡仪馆，但要是那俩人真再搞出什么大事情，他们受罚还是轻的，搞不好直接会被辞退，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啊，为了恰饭，社畜必须得豁出去。

从道理上也挺理解这些人，但今天这殡仪馆可不是好进去的时间。

“孙医生，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会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不过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觉得我还是得跟你们说一下。这家殡仪馆里是真的有鬼。今天时候不太好，你们进去很有可能会出事情。”

白湛表情严肃，“不瞒你们，我其实也是一个天师。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鬼的，里面有很厉害的恶鬼，你们进去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真的，我没骗你们。”

孙医生：“……“

一群护士：”……”

之前张建国俩兄弟发病抽风时也是这么说，这个表情的！

突然有个男护士看着白湛脸认出了他，惊喜道，“帅哥，你是之前上热搜的那个灵异主播对不对？！”

之前白云会所‘捉鬼翻案’的热搜可是闹了好一阵，白湛又长得好，实在想不让人记住他都不行。

众人闻言，再仔细去白湛的脸回忆，好像还真是。

有人顿时恍然大悟，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十分兴奋，“白主播，你们是不是正在拍摄新一期的灵异直播？这期主题就是殡仪馆闹鬼？或者这家殡仪馆里面也发生了什么惊天冤案？！”

众人眼睛亮晶晶。

实在不能怪这些人如此反应，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鬼，根本不知道自己待的这个世界是存在鬼魂这些东西的，不知者无畏嘛，自然意识不到严重性。

再加上之前白湛直播的事儿，他们便自动脑补出了一番合理的逻辑。

然后众人得意洋洋，

“白主播，你的航拍机在哪儿？你是不是想吓我们？哈哈，白主播你也是，你不知道你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吗？我都认识你脸啦，你这吓不到我们的！”

“不就是殡仪馆嘛，我们追着张建国他们都来这里好几十遍了，里面虽然阴森森的，但我们才不怕。正好，我们来给你们当意外嘉宾怎么样？大晚上的参加灵异直播，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虽说直播不是上电视，但有那么多观众网友看着，那也跟上电视差不多了，大家对镜头露脸这事儿，兴趣绝对是非常大。

孙医生闻言，更是赶忙去拨弄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一副务必保证自己上电视是最佳形象的郑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