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齿轻启,声音淡淡而出。
“刚才,我在里面,听人说我媳妇儿勾搭了汉子,还杀了某个人?”
“还有,我听见有人叫墨团团,小野种?”
没人敢吱声。
周光秀坐在地上,再不敢说话,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
他将头微微偏向云霁瑶,露出个笑容,说:“墨玉郎妄图轻薄我媳妇,他人,是我杀的。”接着,他又转回头去,望着乡亲们,“你们若是觉得我杀他杀错了,你们拉我去见官儿。”此言一出,人群里再次炸开了锅。
“原来是这样,墨玉郎真不是东西,竟然想轻薄三郎的媳妇。”
“就是,淫贼,死的活该!”
“应该将那淫贼的尸体扔去山坳里喂狼,不然不足以平民愤。”
“二婶子两口子老老实实的,怎么就带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片刻前,他们还在嚷嚷着云霁瑶是淫妇,要拉她浸猪笼,仅仅因为墨寒渊的一句话,他们就将矛头对向了二婶一家。真是可悲又可笑。
难怪这墨家村,存在七八十年了,就出过墨寒渊这么一位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果不拉我报官,那就都散了吧,我要休息了。”
又是三郎一句话,村民们如鸟兽般,飞快散去。
云霁瑶上前给大壮松了绳子,大壮感激地说:“霁瑶,今日多亏你家三郎了。”
霁瑶摇摇头说:“没事,以前都是你帮我,三郎帮你解围,也是应该的。”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
土,也离开了。
周光秀和玉郎媳妇无奈地坐在地上哆泣。
“玉郎啊,你招惹谁不好啊,干嘛偏偏要招惹三郎的媳妇儿哦。”
“玉郎啊,你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们娘母,可怎么办哟。”折腾了半夜,回到房间已经接近鸡鸣了。
代菊先又抱着墨寒渊哭了好半晌。
安静下来后,云霁瑶睡意全无,准备去厨房弄吃的。
墨寒渊拉住她的手,说:“别弄了,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今日就走。”
“这么急?”她迟疑地望着他:“我们都还没跟爹娘他们商量。”
他将一个小盒子塞到她手里,“这是我答应给你的一百两,带上爹娘,一起走。”
云霁瑶从他一晃而过的眼神里,觉察出的不再是淡定和无视,更多的是谨慎。
三郎他,不是说墨玉郎不会死么?他的死,真的是他造成的么?
刚才他不是还说他不怕报官么,怎么现在又突然说要离开?
墨玉郎的死,真的是因为他的那一锹么?
那玉郎媳妇丢出来的另外一把带血的锹又是怎么回事?
霁瑶想得混乱,似乎理解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理解。
但她隐隐有种感觉,墨寒渊的昏迷或许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只是不幸的巧合。
而他要她保守他醒过来的秘密,或许也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好!”
她也没多问,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收拾好了行李,又将他的决定告诉了公公婆婆。
代菊先看了眼云霁瑶
,欲言又止。
她拄拐出来对墨寒渊说:“三郎,你若是因为玉郎的死,要出去,我们不阻拦你。但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老两口,我们就不拖累你们了吧。”墨寒渊不做声。
云霁瑶握住代菊先的手说:“婆母,我们都是一家人,要走一起走。我们不会觉得你和爹是拖累,我们也不放心你留在乡下被人欺负。”
代菊眼当即泪湿润了眼睛。
一家五口人,一辆牛车,天亮了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