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噎死的,那还断什么断?
“既然是意外,又是发生在你的地方,你赔点钱不就行了。”他不耐烦地说。
云霁瑶继续道:“并非如此,民女认为,代氏夫妻儿子的积食,是被人刻意诱发出来的。那个人就是民女身旁的霸王餐。”
王县令这才听出个所以然来,这女子是想把脏水泼给他家小舅子。
好大的胆子。
“你说是霸王餐诱发的,你可有什么证据啊?”王县令反问。
云霁瑶再次将人参和菟菜的故事讲了一遍。
王县令摸了摸胡须,问旁侧站着的作作:“当真有这样的事?”
件作知道霸王餐和王县令的关系,不敢得罪县令,于是说:“没听说过。”
王县令傲慢回过头:“县衙的件作都没听说过,你区区一个民妇竟然敢信口雌黄,平白冤枉好人。”
“来人啦!”
“威武!”
“将这胡口白骆的犯妇给我押下去,杖责二十。”他吩咐道。
后面围观的百姓不乐意了。
“事情还没査清,凭什么打云娘子?”
“昏官!”
“拿钱不办事的蛀虫!”堂下骂声一片。
王县令才不管那些屁民怎么说,甩个快案令下来:“立刻行刑。”
两个牛高马大的衙役接令走了上来。
一左一右,分别架起云霁瑶的两个胳膊就往外拖。
云霁瑶不服,“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打人?”
王县令一脸傲娇:“就凭我是这十里八村睢一的官儿。”
“哦?你是十里八村睢
一的官儿,那本官是什么?”
忽然一个清澈的声音从县衙外面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知府大人……”
王县令颤抖着站起身来,屁颠屁颠地勾着身子,迎接出来。
“知府大人,您怎么来了。您来怎么不知会下官一声,下官也好早做些安排。”窦知府压根儿不正眼看他,全部注意力都击中在云霁瑶身上。
长得倒是清新可人,但气质上,和普通农妇也没什么区别。
是什么,让他们家的窦大少爷竟然亲自前去东乡郡清他出山?
“你不用安排准备,我就随便过来看看。”他淡淡地说。
王县令跟在窦知府身后。
“知府大人,我这地儿小,要不您坐我的位置?”
窦知府瞥了眼旁边的陪审位,径直坐了下去。
“这里就好!”
王县令站在他身边不敢动,哈着身子问:“那下官继续断案?”
窦知府抬了抬眉,示意他继续。
他这才敢回到他县令的位置上坐下。
“犯妇云霁瑶,你可知罪?”他一开口就想赶紧了结。只要云霁瑶签字画了押,这件事就算了了。
剩下的时间,他还得好好陪陪知府大人,多争争表现的。
在堂上多逗留一秒,他都觉得浪费。
云霁瑶坚决如斯:“民女无罪。”
王县令厌恶地闭了闭目,不耐烦道:“证据确凿,由不得你不认罪。”
“来人了,拉下去。”
方才就要对她劫刑的,奈何窦知府突然驾临,打乱了
他原本的计划。
押着云霁瑶的那个衙役就要将她拉下去,却听见窦知府一声令下:“放开她,让她说。”
王县令没办法,只得朝两个衙役摆了摆手。
衙役们知趣地放开了她。
云霁瑶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字不落地对着窦知府说了一遍。
窦知府大怒:“王县令,你就是这样断案的?”
王县令吓得赶紧又从县令位置上下来。
“知府大人,下官认为,人命出在她的店里,也的确是菟菜诱发的,农女云霁瑶难辞其咎。所以……”
窦知府打断他:“那你小舅子全身挂满人参就跟这件事没丁点关系?”
王县令一怔。
窦知府怎么会一眼识得,堂下这个就是他的小舅子?他远在东乡,难得来一次四、五、六里,应该对这里的情况不清楚的啊。
再说,霸王餐都不是他正牌的舅子。
还是他在外勾搭的小老婆的弟弟,就算是县衙的人,知道的都应该不多的。
但作为官家人,应该是不会随便乱开口的。他都那么说了,那说明他早就将底细都调査清楚了。
再否认,说不定还会激怒他。
窦知府可不是普通的知府。他窦氏一门,上至尚书,下至知府,可以说是满门高官。他们稍微动一动手指头,他王全安就不知道是怎么个死法。
“那个,知府大人,下官这就重新审审。”
“周荣富,你给知府大人交代交代,你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参?”他扭
头问霸王餐。
小老婆和乌纱帽比起来,显然还是乌纱帽重要。
必要时,让小舅子牺牲点,也没什么了不起。
毕竟青山不倒,绿水就可以长流。
霸王餐将他那鬼都不信的理由又重复了一遍,窦知府冷笑:“你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说完,窦知府拍了拍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