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娘没说话，眼中全是犹豫。

墨寒渊道：“石头娘，别怕，小六不是从前的小六了。他现在是我们龙虎门的十大尊史之一，能护他自己周全，也能护你的周全。”

石头娘这才点了点头：“是我种的。”

接下来，不用墨寒渊细问，石头娘娓娓道来。

就她了解到的情况是，王全顺其实是铜国安插在大胜的细作。

因为从小就被送到大胜，所以大胜没人怀疑过他。

王全顺是五年前联系上她的，他手里握着她的把柄。他威胁她说，假如她不帮她做事，他就将她是蛊女的消息放出去。到时候她丈夫的生意会丢，就连他儿子的名声也会跟着败坏。

为了丈夫和儿子，她决定悄悄离开家，去了他位于京都北郊的另外一个别院。

王全顺在宫里之所以能混得那么顺，全是因为他把那些容易接近的官员，全都中上了蛊毒。

绝大部分种的都是一种名为无忧的蛊。

中这种蛊的人，每隔五天就会蛊毒发作一次，发作起来时全身的肉像是在被千虫万蚁啃食一般，难受至极。

唯有在蛊毒发作之前，服用她特制的秘药，才能提前缓解。

所以，那些中过蛊的官员，恨他又惧，不得不听他使唤。

墨寒渊听完，唏嘘不已。

怪不得王全顺这种小角色，短短几年，在朝中的权势越来越大。

他侧目问她：“石头娘，现在别院里关着的那个，是叫宁缺么？他中的是什么蛊

？”

石头娘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太确定地说：“这边别院关了好几个人，我也不知道你说的宁缺是哪一个？”

墨寒渊、小六、小五，三人面面相觑。

真实的信息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惊爆，竟然里面关的还不止宁缺一个，还有些什么人，难以想象。

墨寒渊大致向她描述了下宁缺的长相特点，石头娘像是有了印象，回答说：“应该是关在中庭后院的那一个吧，那个人中的有三种。一种就是跟卖菜老头中的一样的噬心蛊，让他不能同任何人交流。一种就是王全顺用在朝廷官员身上的那种。另外还有一种，我们称之为大冒险。”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说：“这种大冒险就是中蛊之后，会说出一些自己原本不想说的话。就是无意识状态，就会将秘密抖露出来。意志力越强大的人，中了这种蛊就会越难受。”

“因为他们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之后，是有记忆的，会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心里的折磨就特别大，反噬也特别大。”

“你说的那个人，三种蛊都中了，即便是救出来，我替他解了蛊毒，怕是也成废人了。”

听到废人两个字，三人的心尖皆是一颤。

墨寒渊最先缓过神来，继续问她：“那石头娘，如果能把他救出来，你替他解了噬心蛊之后，他还能说话么？”

石头娘：“这个倒是能，他受蛊毒太深，只是反噬了身体，对记忆是没有什

么损伤的。”

墨寒渊：“石头娘，还有个事情要麻烦你。”

石头娘点头表示应允。

墨寒渊道：“你能不能帮忙将别院内部的地形图给我们画一张。”

石头娘面露难色，道：“我不识字，也不懂画画啊。”

墨寒渊：“没事，你说，我来画。”

石头娘：“这倒是可以。”

墨寒渊忽又想起什么，又问：“石头娘，王全顺让你给那些人下过蛊毒你还能记得么？”

石头娘：“看到应该能想起来，但是我全都叫不上名字。”

墨寒渊扭头吩咐小五：“小五，还记得咱们以前做的那个花名册么？去取过来。”

从前，龙虎门在调査朝中官员时，绘了一本花名册。每个官员，他们的画像、官位、性格、家庭住址，甚至月俸多少，全都在花名册上记录着。那本花名册，一直被墨寒渊放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若不是小五等亲信，根本没人能找得到。

小五：“是！”

醉红楼。

苏明月终于迎来了她的第一个接客日。

接待的就是老板说的那个贵客，一个懂得欣赏古琴的人。

她脸上的淤青散的差不多了，有几个冒了血出来的伤口，结了痂，非常难看。

为了遮丑，她在自己脸上伤口处，用画笔上了一串傲立寒风中的红梅。

远远看上去，这么一整改，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她提前跟老板商量好，在他弹琴的位置，特意设了个曼纱的连帐。这样外面的人看不见

里面，只听得到琴声。

假如客人喜欢，想要掀开帘子见她的庐山真面目，需要付出五两银子。

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形式，老板听说，觉得有点意思，就照她说的安排了。

白天，她将琴调试好，特意弹了几遍，确认不会出错后，才放下心来。

能不能避开下等舱，就看这一次了。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出丁点的差错。

醉红楼的红灯，点亮了整栋楼。

那些前来消费的爷们儿，也都熙熙攘攘地进来了。

苏明月坐的位置，能看见外面的全貌。

包括那些人的长相、气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他清楚地看到，那些朝着下等舱去的人，一个个穿着都是乌漆墨黑的，十个指头上都是干茧。

还有的人连脸上都不干净，是那种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积累起来的尘垢。

光是这样粗俗的容颜就让她想吐。

她在帘后等了半天，也没看见老板说的贵人。心里有些发慌。

假如贵人没来，她明天就得去下等舱了。

下等舱，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又过了会，跑堂的小墩子忽然通知她说：“贵客到了。”

他环目看了一圈，却没看见一个打扮的像是贵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