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片刻，竹桃和宗酋默契的换了个话题。

八紘稣浥：“阎王鬼途……”

竹桃：“梦虬孙……”

两人各自提议，又同时沉默。在当下这个时间点，两人都不怎么想聊对方提起的话题。

那还有什么好聊的吗？他们两个之间的共同话题？

“……北冥无痕？”

竹桃灵光一闪，发起了新的提议。

八紘稣浥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恪命司想问什么？”

竹桃：“在你看来，北冥无痕是否有思觉失调之症？”

八紘稣浥皱眉：“怎么？恪命司想将鲲帝对波臣的暴行归咎于疾病所致吗？”

竹桃：“不，我的意思是，当你觉得一个人脑子有病的时候，那他的脑子可能真的有病。”

八紘稣浥：“…………”

这个问题完全在宗酋的预料之外，因为知识盲区的关系，八紘稣浥根本无法推断对方这个问题的用意。

“或许……”八紘稣浥对这个话题有些反感，“难道说阎王鬼途选择合作对象的标准，是对方的精神状态吗？这还真是奇异的癖好。”

竹桃：“唔……”

根据献汇报的观察记录，北冥无痕对鲲帝和对波臣的区别对待宛若精分。在海境这种尊卑分明的阶级制度之下比较难以察觉，但对外境人来说，就会很明显。

就好像寻常人路上偶遇脏兮兮的野犬，一部分人会视而不见，厌憎者会攻击、驱赶，喜爱之人则或许投喂，或许干脆收养为家宠。

以上种种，都算是正常。但若是蓄意诱捕野犬并残杀取乐，那就是脑子有大病了。

竹桃忙着给鲲帝基因谱添加风险因素重新计算，一时有些顾不上宗酋的呛声。

这种古怪的反应加上知识盲区的影响，让宗酋愈发感觉背后凉凉的。

总不能阎王鬼途选择合作伙伴真的是看脑子有没有毛病？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要这样，宗酋就得评估恪命司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正常人是没办法跟脑子有大病的人交流的！

宗酋的脑洞眼见着朝偏移的方向越奔越远，另一边的基因推演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不是的。”她才想起回答宗酋的问题：“阎王鬼途追求的并非权力，而是利益。”

八紘稣浥的眉头狠狠一皱：“利益……”

竹桃接道：“水磷烧，确实十分稀有。”

水磷烧，用波臣烧制而成，色泽曜变皆十分独特。北冥无痕偶然发现这点后，十分喜爱，捕捉了大量波臣活生生投入窑炉煅烧，持续数年之久。

八紘稣浥的父亲因为擅长冶炼被北冥无痕捉去，为的就是烧制此物。

宗酋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去，沉重的恨意在胸膛中翻涌，根本无法压抑。

“宗酋好像误会了什么。”竹桃解释道：“我说的利益，并非是指水磷烧本身，固然此物瑰丽，但一来此物价值完全由喜好而定，二来制作方法困难，难以进行标准化量产。”

八紘稣浥的脸色还是不大好：“哦？不是水磷烧，那是何种利益让恪命司心动？”

竹桃：“你知道舍利子吗？”

这个话题要是跟佛国的人来讲，大概对方秒秒钟就懂了。但可惜这是海境，认知的局限性让八紘稣浥对这个话题感到了一些茫然。

“听闻那是高僧涅槃火化后留下的结晶……”八紘稣浥只能隐隐猜测道：“这和水磷烧似乎有些类似，但要说利益……”

竹桃：“那你知道高僧烧过之后留下的舍利子是五颜六色的吗？”

八紘稣浥：？？？

这就真的是宗酋的知识盲区了！

竹桃：“一位健康的大师，他留下的舍利子大体来说会是白色的，波臣的话……或许也该是白色，或者是粉色，总之不会烧出水磷烧那种模样。”

八紘稣浥：“…………”

不是，等会儿？

猝不及防之下，宗酋遭到了知识盲区的精准打击，结合竹桃医学专精的技能点方向，这番话显然指向某个结果。

“我是没有多少烧波臣的经验啦。”竹桃认真的解释着：“但从我烧人的经验来看，蓝色绿色红色黄色黑色我都见过，如果病的足够严重，一个人还能烧出好几个色儿呢。●v●”

八紘稣浥：“……………………”

等等，你为什么会有烧人的经验？？？

所以说果然和北冥无痕是物以类聚！(╯‵□′)╯︵┻━┻

来自诡异专业方向的精神打击让八紘稣浥脑子有点乱，一边是为这番话暗藏的含义而震惊，另一边则因竹桃和北冥无痕是一路货色而感到厌恶。

两边拉扯之下，八紘稣浥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简直就要不好了。

“要不宗酋你先消化一会儿？”竹桃友善的提议道。

在离开几步后，她又突然一个猛转身。

“啊对了，是谁告诉你我是恪命司的？是不是雁王？”

脑子有点乱的宗酋：“你问这个做什么？”

竹桃：“好的，是他没错了。”

记上官鸿信小本本！等离开海境她就去跟默苍离告状！！

她气势汹汹地回到住处，在屋子里绕了足足十多圈，未能发现上官鸿信的踪迹。

于是她把北冥华从衣柜里薅了出来：“雁王呢？”

茫然的北冥华：“啊？雁王……他离开了啊。”

竹桃：“……哼！”

上官鸿信你完了！告黑状竹桃是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