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里姑年约五十来岁身材高大肥胖生得肥头大耳一脸的横肉。此时他由两名头戴白色狐皮帽的年轻侍女陪侍着高高地坐在上首正中的条案后手按腰间革带挺着溜圆的大肚子使劲地睁着那刀子割成细长小口一样的眼睛打量着一前一后缓步走进大帐的庄毅和沙固。
庄毅左右扫了一眼见大帐中垂着灰白色的帘幔青铜的仙鹤烛台上跳跃着的灯火照的帐内通明。两侧呈半圆型坐满了人右侧上首的条案后坐了一名披散着花白须发的老者下首分席坐着一名年约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和一名壮汉;左侧上首的条案后坐着术里下首依次坐着和骨奴和保恩其下空置了一张条案。
庄毅淡然自若地上前躬身为礼道:“幽州庄毅!见过和里姑族长!”
“免礼!请坐!”和里姑淡淡说着伸手虚引示意又略欠了欠身但那肥胖的大肚子使他的腰躬不下去看起来就只是点了点头而已。
庄毅领着沙固走到保恩下首坐了下来对于和里姑将他安排在保恩下首他并不介意这些只是虚礼再说他也没有让人大吃一惊的实力但是这个态度说明了和里姑对他的轻视甚至是无视。
“你叫沙固吧?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元俟折部的勇士我似乎见过你却为何做了外人的随从啊?”和骨奴见沙固在庄毅身后恭恭敬敬地站着便开口问道。
沙固闻之面显恼色却张了张嘴不知作何解释低着头一脸的窘态。
“哈哈……好叫骨奴少族长得知我与这位沙固大哥一见如故他是我的兄弟可不是随从!”庄毅打了个哈哈忙开口解围不由分说地转身拉了沙固在身边坐了下来。
和骨奴讶然事实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想借此奚落庄毅几句见庄毅如此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时对面的老者却老眼一翻开口很不客气地问道:“我听曾说庄郎君曾在幽州从军后沦为盗寇今来草原有何所图啊?”
“不知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
“哈……忘了给庄郎君引荐这是我家族叔也是我处和部长老和离大叔另两位是我二弟和庆达、三弟和硕其他诸位想必你都识识了。”和骨奴站起身来一一介绍道。
庄毅一一微笑着点头又向和离长老拱了拱手这才不紧不慢地回道:“和离长老此言未免有失偏颇我来草原自然是为奚王效力而来只求事后能物色一此好马而已岂敢说什么图谋。”
“是么?可我听说你兵不过百不知可敌得过契丹人的数万大军么?”
“我听说你们奚人也有数万战士吧有这数万青壮何须我出兵万人敌在这儿不在兵力多寡。”庄毅指了指脑袋意态自地笑道。
“哼……术里!艾兰公主又是怎么回事啊?为何不允室韦部拍拉族长之所请?”和离冷冷一笑却是将锋芒转向了术里保恩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也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术里。
“我父王的打算我也不甚清楚改天牙帐议事时和离长老不妨询问我父王就是了。”术里推搪着回道却是转头不经意地向庄毅看了一眼那意思分明就是你问他吧!
和离心下了然立即问道:“莫非庄郎君知道这其中情由不知可有以教我?”
庄毅心中破口大骂这该死的老头简直是无理取闹保恩就在旁边这事能乱说么?却只得也推诿道:“术里兄都说了这是牙帐的大事应该由奚王决定才是我一个外人又怎好参与。”
“哼!是么?”保恩与和离不约而同地冷啍了一声他们显然对这样的答案不满意。
和里姑一直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对这些不闻不问这时才忽然开口大声喝道:“既然来了都是客来人!设宴!”
两队八名侍女端着盛放了餐具和酒菜的红漆托盘从屏风后两侧的小门穿花蝴蝶一样地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屈膝跪在众人的条案前一一摆放好酒菜和餐具。
这顿晚宴让庄毅苦不堪言原本谈话并不愉快甚至和骨奴、和离与保恩三人都对他带着敌意可宴会一开始众人便一个个争相上前殷情劝酒借机想要套话但庄毅的嘴巴可是稳得很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打算。话不能乱说但酒是必须喝的毕竟今后与这些人打交道的地方还多。
这样一来就是菜没吃到几口酒却是灌了个饱。虽然这酒并不好度数也不高还有沙固在一旁分担但走出大帐的时候脚步还是轻飘飘的浑身似乎使不出半点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