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黑影人仿佛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此时他体内血液流速异常迅疾，血丝逐渐布满全身。力神蛊依旧在嘶吼，伴随着每一声嘶吼他体内的劲气流转就会加快一分，血液的流速亦会加快一分。

黑影人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他双眼满布血丝，已是赤红一片。

白发老者紧盯着他的双眼，露出震惊之色。他已明显感觉到黑影人右掌中传来的劲气已壮大了几倍。

白发老者默运玄功，右掌中传出的劲气亦随之壮大几倍，此时他依旧压制着黑影人。但他眼中的震惊之色却并未消散，反而变得越发强烈。

“好霸道的‘力神蛊’！此时的你定是激发了这蛊虫的逆天潜能，的确是让老夫震惊。现在老夫终于有些明白江湖中人为何会如此忌惮这小小蛊虫了。”白发老者神情异常严肃，凝重的看向黑影人。

“老夫纵横江湖半生，初出江湖便已听闻了这‘力神蛊’，当时或许年少气盛，并不将这小小蛊虫放在眼中，听闻之后不过嗤之以鼻。直到老夫淡出江湖也未曾遭遇过身怀‘力神蛊’之人。”

“这次老夫来此不过是性之所至，久不履江湖，有些怀恋过往。之前听闻他们谈论这‘力神蛊’也只是一笑了之，认为他们有些过于了。而今看来倒是我小觑了这蛊虫。”

白发老者顿了顿，眼神中露出果决：“今日老夫誓要废了你体内的‘力神蛊’。”

此时月挂中天，山风烈烈。

白发老者眼中精光爆闪，须发皆张，衣衫被风鼓荡。他经脉内劲气不断壮大涌出，手臂上环绕的气旋扩散，化作涟漪涌向四周，最后形成一阵阵风暴席卷向四周，飞沙走石。

黑影人只觉体内劲气一滞，右掌传来磅礴劲气。自身劲气与之稍有接触便溃散，对方劲气雄浑无比，至右掌源源不断侵入体内，大有席卷全身经脉之势。

“吼！”

黑影人不甘的嘶吼，不断催动着力神蛊，但自身劲气却不能消融对方哪怕半点劲气，无论经脉内有多少劲气皆被对方的劲气化为乌有。

“你终究是修为太低，即便有这逆天蛊虫相助又如何，老夫想要废掉你就能废掉你。你不要怪老夫心狠，只怪你出身弑神殿，为天下所不容。”白发老者右掌依旧有磅礴劲气传出，不断侵入黑影人体内。

“老夫废掉你的一身修为，以后便做一个平凡人，安静的过完这一生吧！”

黑影人体内劲气已被化得涓滴不剩，那磅礴的劲气充斥着经脉的每一处，而后汇聚成汪洋一般直奔丹田而去。

“啊！”黑影人仰天大吼，身上的黑袍尽碎，那蒙面的黑巾也随之裂成数片随风飘散。

黑巾被震裂，他的面孔便在月光的照射下显露在众人眼前。这黑影人年龄不到二十，面庞略显清瘦，眉目清秀俊朗。此刻他的脸上已是绝望满布，双眼已有泪滴滑落，同时滑落的还有不甘和屈辱。

白发老者已将黑影人震开，任他发出嘶吼，只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双手背负，四周的风暴早已止息。

经脉内传来的剧痛让黑影人全身颤抖，他半蹲在地，双腿已无法直立。

磅礴的劲气已汇聚在丹田内，仿佛一声“咔嚓”传来，黑影人身体巨震，口中不断喷出鲜血，剧痛让他脑中轰鸣不断，神智都开始不清了。此刻的丹田终究是被震碎了。

黑影人瘫倒在地上，嘴中兀自传出微弱的嘶鸣，全身依旧颤抖不止。可他并未昏死过去。他艰难的回过头来，用他那有些涣散的眼神狠狠地注视着白发老者，似乎要将老者的模样铭刻进心中，铭刻进骨肉里。

白发老者与那双绝望而带着深深恨意的眼睛对视着，眼神中的不忍一闪即逝，而后终是转过了头不再去看。

山风又起，夜深的凉意随山风而起，在场的众人都感知的异常清晰，那曾围攻过黑影人的众人都沉默着。练武之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失去，是失去一身修为，沦为凡人，从此江湖远离。那种痛苦会在余下的日子里时刻伴随，直至死亡都挥之不去。

时间缓缓流逝着，剧痛过后的黑影人在地上挣扎着，他以颤抖的双手不断地尝试着去支撑起他的身躯，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