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事,不过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有什么好怕?何必沮丧?既然左右是个死,为什么不放下一切,痛痛快快的再活他几日呢!
曼曼此时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不必再整日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这对于她来说,或许就是一件好事呢,这些年来她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今好了,一了百了,舅父舅母和表哥都难有活路了,自己也逃不出这只鹰犬的手掌了,秋童送不出去,荞娘一起陷入虎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想到这些,她心中一片释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没有了冷笑,没有了狂笑,没有了假笑,曼曼脸上又恢复了少女时的浅笑,那么的美妙,那么的自然,不禁令病文殊心中一颤。
这才是真正的女人!这才是真正的笑容!纯洁而美丽,没有一丝杂质!
曼曼站起来,捡起了酒坛,将它递到秋童的眼前。
秋童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酒坛,曼曼轻轻的为他打开了酒盖。
这一坛烧刀子,足有一斤,秋童猛地把头仰起,把酒灌入口中。
辛辣的烈酒如烈火一般,流过了他的胸膛,呛得他流出了眼泪。
只不知他到底是被酒呛得如此模样,还是他本就哀伤,藉此将心中的那份情义化作两行浊泪发泄出来。
他一饮而尽,倒也豪气冲天!
荞娘哭的更伤心了!
曼曼再无先时的嚣张愤恨,平静的问道:“你是怎看出来的?”
病文殊笑道:“秋童肯定是出不了青华县城的,他只能躲藏起来,锦衣卫又暗中命令县衙各处搜查,县太爷单单不敢来你的翠香楼,别处查不到,当然就在你这里了!”
曼曼道:“可是白天你不是已经查过了?并没有搜到人!”
病文殊道:“白天你是在做戏给我看,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曼曼疑道:“难道你早知秋童藏在木板夹层中了?”
病文殊笑道:“在县衙捕快进来之时,所有的人都被叫了出来,那时,我就已经派人悄悄在楼下各房搜查了一遍,那当然是有所收获的!”
曼曼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病文殊笑道:“我的师弟小沙弥,只是在各个房间用竹竿儿量了一量每间屋子里面的高矮罢了!”
曼曼一想,突然一惊,才知为何会被病文殊知道了。
病文殊接着说道:“问题就出在荞娘绣房下面的这一间‘流风轩’,我师弟的竹竿儿根本就立不起来,比其他房间貌似要低矮二尺,我师弟只用竹竿儿在窗纸上捅破了两个窟窿,我便已知道,荞娘的绣房是有一层二尺的暗阁层的,想必秋童就藏在了那里!”
曼曼惊道:“这么说,白天你就已知道了?”
病文殊道:“不错!”
曼曼不相信的说道:“就算你发现了暗阁夹层,你怎就断定秋童一定会在里面呢?难道就没有怀疑当时跳窗而逃的人就是秋童,而我们暗中将其掉包也是极有可能啊!”
病文殊笑道:“有我的师弟在,你们是否玩什么把戏,怎会逃过他的眼睛?”
曼曼冷笑道:“看来你的师弟就是此刻在楼顶上乘凉的小师傅了?!”她已明白,原来是房上那个口中一直念佛的小和尚一直居高临下的看着楼外所有的一切,掉没掉包自然谁也逃不出他的眼睛了。
外面那人一听,不禁又嘟囔起来,什么叫做在楼顶上乘凉呢?大冷天的,这不是存心挖苦人吗!
不怨师父告诫,女人似猛虎,千万勿惹之!
老虎的嘴上还真是不饶人,他一个小和尚可是没招没惹谁的!
病文殊接着说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吗?”
曼曼想了一想,又说道:“就算如此,可是你怎就断定秋童一定是藏在翠香楼呢?”
病文殊突然神秘一笑,说道:“因为这个!”只见他说完,在荞娘绣床一侧的一片纱幔后取出了一支卷轴。
他将卷轴慢慢打开,原来是一幅美人画像。
上面画的美人正是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