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象,限你十日之内擒捉那妖道回来,不然定将你刺配远恶军州,茹毛饮血,与生番蛮夷为伍!”青州寿光县县衙,县尊唐大人铁青着脸,拍着惊堂木怒喝。
“小人……小人领命。”堂下站着一个头裹白布的粗壮汉子,忍气吞声的应道,正是衙役班头杨象。
“站在这里作甚?还不速去做事!”
杨象垂头丧气的走出大门,跨过高高的门槛,左右看看,见门边有块拴马石,便呲牙咧嘴的坐到上面。他头面上露出的脸皮红肿发紫,杨象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顿时疼的直吸凉气。
“直娘贼的狗县官,狗县尉,忒歹毒了,摆明了要把俺往死里逼。可怜我杨象连死两次,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眼见又没了活路。爷咋就这么倒霉呢?”
杨象嘴里嘟囔着,愁眉苦脸,低头看着脚下石板缝里一丛狗尾草在微风中晃动,便掐了一根咬在嘴里发呆。回想起自己的一番难以置信的经历,心中滋味难言。
此时的杨象已经不是原来的杨象了,这具躯壳里现在住的是一个后世人的灵魂,一个为了帮派大业,英勇阵亡的黑`社会中层管理人员。
说是英勇阵亡,有些抬举他了,又或者是在侮辱他,他才不会智商低到为帮派利益牺牲自己呢!
其实他只是在混战中头上挨了一酒瓶子而已。对于他们这些命比蟑螂还硬的混混来说,这种程度的打击就跟挠痒痒一样,但他还是很意外的失去了意识。
感觉无比漫长的一觉醒来后,便到了宋朝,成了寿光县的衙役班头杨象。而这个杨象,也刚刚受伤昏死过去,灵魂不知去向,被他把身体和大脑中的记忆一股脑都占据了。
原主人的记忆很完整,也很清晰。
杨象的家世不错,他父亲本是沂州一个大地主家族出身,分家后,便迁到寿光县定居下来。在杨父几十年的辛苦打拼下,杨家不断买田置地,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也算是寿光县里有头有脸的大地主。
无奈二老早逝,杨家又子息艰难,上面有一个兄长六岁时夭了,就剩他一个男丁。人口零落,没有助力,杨象又大手大脚,不擅经营,家业传到他手里没几年就迅速衰落了。
好在杨家底子厚,杨象浪掷千金后,现在还留有几百亩良田在手。杨父也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死前给他在县衙谋了个衙役领班的职位,以免家产败尽后饿死这根独苗。
要说这杨象性子粗疏,浑浑噩噩,于谋生之道上一无是处,全身上下唯一的长处就是能打架。
不喜欢动脑劳心的杨象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没有名师指点,自己胡乱练习,竟然也练出了一身不错的武艺。他耍得一手好枪棒,一杆朴刀使开,五七条壮汉都近不得身,打遍寿光无敌手。
杨象平日又舍得花钱,整日呼朋唤友大吃大喝,家财大都耗在这上面了。因其豪爽仗义,在寿光县以及周边,好勇斗狠的年轻人,无论乡里的泼皮闲汉,还是衙门里的公人兵卒都服他。
尽管败了家业,但杨象却意外的成了寿光县最大的一条地头蛇,乡里坊间的势力不小。历任县太爷都不得不倚重与他,这种情况却出乎杨父所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