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打几十贼道士吗，我们这么多好手，一拥而上，乱杀一通不就完了，用的着这么细致的做安排？”

“一拥而上是爽快，可是死伤的人多，胜率也不高，万一败了呢？多做些准备也好事，不然说不定死的人里就有你我。”

“嗯，我没有说杨班头做的不对，只是有些感慨。我们这种粗人，都靠拳头吃饭，不怕动刀枪，就怕动脑子。谁能像他这样，打仗之前把所有细节都能考虑到，并且一一安排好对策？反正我一个都没有见过！”

“说的是。你看看登云山的两个头领，再看看杨班头，且不说实力武艺，单论气魄智慧，谁更高明？这不明摆着吗？”

“杨班头说话做事有条有理，思虑周密，比读书人还聪明，而且刚才我还注意到他在看那个账房送来的账本——他还识字！我看杨班头像个能做大事的。”

“我们在乡里整天打架也没甚意思，现在年级也大了，不能再胡闹下去，该是做正事的时候了。可惜我又没其他本事，不知能做什么正事。我准备投杨班头。”

“是啊，好男儿应该做一番大事，在乡里称王称霸算什么本事。待剿了那帮道士，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火长站在一起，看着人群中的杨象，边穿短褂边窃窃私语着。

待十个火长穿戴好了，显摆完了，杨象招呼众人道：“走，我们一起去看这套行头的效果如何。”

说着便迈步向堂外走去，路线上的人纷纷让开路，都转到杨象身后跟着走出去。

杨象一直走到后院，命人召集流民汉子们集合过来，在一众好汉面前乱糟糟的站着。

指着毫无队形可言的流民，杨象对好汉们说道：“你们看到了，眼前这些人根本就不会站队，若是现在让他们自己排成队，估计得用几柱香的时间。现在我们来看看用上旗子和袖标的效果如何？”

说着便让火长们在前方站好，命陈泰带着几个仆役过去个流民汉子们发放袖标。这次的袖标是杂乱发放的，流民们听命令戴好袖标后，各种颜色混在一起。

杨象见流民准备好了便大声说道：“待会听我命令，一声令下，你们就快速到前面来，找到和你们袖标颜色一样的旗子，然后站到背旗子人的跟前。明白了吗？”

流民忙踮起脚跟，伸长脖子向前看，待找到了目标旗子，才七嘴八舌的叫道：“明白了！”

“听好了，哪个如果做错了，做慢了，罚他全家今天不准吃晚饭，做的最快的，一人赏二两肉！”

流民们听了即紧张又兴奋。东主要求的事情太简单了，傻子都会。不过二两肉似乎也很难得到，因为要在这么多人中抢到最前面，很不容易。落到最后的人还得挨罚，不论多快，总会有最后面的倒霉蛋，但愿不是自己！

“预备！”杨象高举一只手叫道，流民们马上身子弯下前倾做出冲刺姿态，双手张开扩大身前空间。人人都想往前挤，人群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前涌动。

“跑！”杨象大喝一声，同时开始计数：“一，二……”

流民人群一下炸了窝，慌乱的叫喊声中，每个人都拼命往前挤，最前面的当然占便宜，几步就到位了，后面的却都纠缠在一起，人挤人，人推人。

只见骚乱中不断有人被撞倒推倒绊倒，跑的喊的，滚的爬的，还有旁边尖叫助威的家属，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虽然混乱不堪，但人人都有明确目标，不是没有目的的乱窜。归队的人数渐多，人群逐渐稀疏，流民的行动变得顺畅了，归队的速度越来越快。

“七、八、九！”随着最后一个灰头土脸满身脚印的蠢蛋连滚带爬的归队，整个分队集合过程完成了。

“只用了九秒！”杨象很是满意，转头对看的目瞪口呆的好汉们说道：“大伙看能不能用？”

好汉们看着列队完毕，但却一点也不整齐的五支队伍，都惊讶不已。这帮流民是真正的乌合之众，没有经过任何训练，也没有事先提醒过。突然发布集合令，转眼间就能集合完毕，禁军精兵集合也快不过这个速度！

“能用，太能用了！”邹润高兴的叫道。

“果是个好办法！也只有杨班头才能想出来！”

杨象矜持的一笑，这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后世随便一个人面临这种形势，要想增加战力，就会在这组织指挥上动脑筋。这个时代的人智商也不比后世人低，只是都不往这方面想。

听了一会拍马之言，杨象宣布道：“每队头三个，今天赏肉吃。”又指出最后归队的三个人，声色俱厉的斥道：“你们三个，今天晚饭全家不给发饭！下次再落到最后，就给我带着家人滚出去，我杨象不养废物！”

流民们不论得赏的还是挨罚的，听了都是身上一悚，众好汉也被杨象的手腕震慑到了，感觉气氛凝重，不再笑谈，安静的看着杨象。

杨象在五支队伍之间巡视了一番，流民们不自觉的把队伍排整齐了。众人正以为演练要结束的时候，又见五个佃户肩膀上套着一大卷绳子过来，一伙前面站了一人。